她被迫仰着头,微微皱了眉心。

从三岁起她的生活就因为他有意无意的暗中介入而异常“精彩”,尽管三岁之后差不多十二年内她再没看到过他半根羽毛。

十二年未见其人,却还是能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和他那频繁而且不定期需要为之头疼的“问候”,足见这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托他的福,笑笑觉得这些年过得异常充实,经常有种得到锻炼了的感觉…

同时,多弗朗明哥也在很早就被她列入了“无论何时何地都最不想看到的人”名单内并长年高居榜首。

笑笑从被子里探出脚丫子用力抵住他的腹部,语气不好了,“喂,把你的爪子松开。”多弗朗明哥在墨镜后眯了眼。从被窝里伸出来的脚丫被窗外夜风吹过后还带着些残余的温热,与弧度优美的脚踝骨和脚背上光滑的皮肤不一样,少女的脚板上有一层坚实的薄茧,连他就算被人打一拳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感受的坚硬腹肌,都感觉到被触碰的有些糙的麻麻的触感。也许是因为长时期在到处奔走的缘故吧。

她应该庆幸今天他心情不差,感觉到她的情绪已经不太好,他没有松开她的下巴,用另一只手扣住她还在较劲的脚,扬一扬眉梢,露出有些危险的表情,“嗯?”

“哦…麻烦您挪开一下您那尊贵的手好吗,多弗朗明哥萨嘛?”笑笑脑子里某些画面一闪而过,抽抽眼角,“嗖”地从对方手里抽出自己的脚,多弗朗明哥“哼”了一声,把手收回,一屁股坐下来占掉她另外半张床。她赶紧把散落的头发拉回来,加了一句,“麻烦您再把您尊贵的鞋脱一下?”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答,这位萨玛不批准她的请求,只是大模大样地把手肘往床头一靠,随意地把腿叠起来就放在床上,“我的货居然落到你手里,真是难得你会淌进这趟浑水来。呋呋,难道你终于开窍了?”

“如果按你的标准而言,我这颗脑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大概都不会开窍了。”笑笑挥挥手,“意外啦意外,你的货落在我这里纯属意外。我来特地解释一下。顺便请您随手撤掉黑市里的通缉,拉芙是我的人。”

“呋呋呋…这种事不用着急…话说回来原来是你的人把我的部下打成了重伤。撒,你要怎么赔偿呢?”

“喂喂,你的部下可是差点把拉芙的家毁掉了,她只是出于正当防卫而已。”

“这么说是不打算负责任了?”

“我可没有为你的部下的过失负责任的必要,不过我倒不介意给他们付点安慰金…如果他们还在你手下活着的话。”

“呋呋呋呋呋…那就快付钱吧…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对你可是很诚实的。嘛…确实还活着,不过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凯撒那里了吧。”多弗朗明哥的唇角挑起奇怪的弧度,神经质地动一动右手的指头。笑笑心里升腾起怪异的感觉,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顶着不知何故开始发麻的头皮继续与对方交谈,“凯撒?不会是…啧,你还真是无孔不入。不过那个自大的毒气男居然会同意跟你合作,在哄骗人这方面你也真是够本事啊!”

“呋呋呋,还远远不够呢。够本事的话你怎么没有乖乖到我这里来?”笑笑忽略他的问题,“不过凯撒那家伙,以他的性子,肯定会惹祸。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他。”笑笑把披在肩上的被子褪下,盘着腿坐直,“他的脑子里确实装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但是如果没有你,他的名声和成就再高也不过如此。”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梳子麻溜地把散了一床的长发高高地盘几圈再扎成马尾,多弗朗明哥悠闲地看着她的动作,手指继续活动着,“当然了,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不过,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从我这里得了好处,那就得给我好好卖命才行。”笑笑穿的睡衣是很宽大的全套纯棉五分款,完全不怕走光。宽大的长袖下露出半截纤瘦结实得隐约可以看见肌肉线的白皙小臂。“真是个奸商,只要你想要,连对方的骨髓你都会榨出来吧。简直是一台榨汁机。”甩一甩辫子看够不够牢固,“说吧,打算用多长时间把他变成你的人。如果可以最好在我告发他以前。”

回头冲多弗朗明哥嫣然一笑,“我可一样是个商人呢,不告发他是卖你个人情,但如果有人给得起价…”

多弗朗明哥“呋呋呋呋”地笑了一阵,突然问:“这些年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你对我似乎没有足够的危机意识,所以才敢这样放肆吗?”笑笑抱着手在梳妆镜前坐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就来聊聊正题吧。多弗朗明哥,大半夜跑到我房间说些有的没的,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或者说…你是为什么才这样不嫌麻烦拖延时间的呢?”说着,她用脚慢慢顶翻面前的梳妆镜,原本应该靠墙的梳妆镜后竟是镂空的,笨重的木质家具直直向后倒下,墙壁的另一头传来壁纸撕裂的声音。

她被迫仰着头,微微皱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