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想了想没说话,半垂下眼继续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茶杯,那茶杯上的花是一半是她画的,一半是润玉教着灯儿画的。那一半歪歪扭扭,惹得邝露忍不住的笑,灯儿红了脸,闹着要往邝露脸上画小花,结果却又被润玉敲了额头。

灯儿,邝露在心里默默想到,还好,战努放灯儿走了。虽然也明白他的那句“叫润玉一个人来”是什么意思,但是邝露还是庆幸,最起码,灯儿不会被牵连到。

这世间无辜却受伤害的人那么多,她实在是不想灯儿也成为那其中的一员。

战努却不在意邝露的沉默,自顾自的说下去,仿佛一个冰冷的机器:“我还没告诉你,我终于,夺回了妖帝之位。”

邝露终于抬起头看向战努,以复杂的眼光。

战努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就在昨天夜里。”

邝露张了张嘴,想说很多话,最后却只吐出艰涩的一句话:“想必,又有很多人家破人亡吧?”

战努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冰冷的像一把冰刃,把邝露记忆里的那个嘴硬心软的少年割的四分五裂:“有人欠了我的,我去欠别人的,正好相抵了。”

正好相抵?邝露反应着,那么那些人呢,他们也被别人亏欠了,他们也要去欠别人的吗?所以是,无穷无尽的亏欠、厮杀、报复吗?那这世间到底是什么啊?炼狱吗?

“欠了你的人是我,”邝露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她想起多年前的那个白衣青年,那个青年被各种人和事撕碎,然后便走上一条与现在的战努极其相似的道路,可是那条路好痛苦,痛的连望着他的邝露都疼极了,“就只杀我,不可以吗?”

战努没有说话,过了半响才以有些嘶哑的嗓音道:“我夺回帝位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找你。”

“来杀我?”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