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Eduardo弯起他漂亮的嘴角,“你喜欢现在的我吗?”

Mark以为他说的是脸上的伤,想也不想立刻道,“当然,你什么样子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不,我不是说脸,”Eduardo问他,“比起去年这个时候的我,现在的我,你喜欢吗?”

Mark愣了愣,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正是Eduardo最阴郁的日子。

那时候他几乎不笑,就算笑也只是像某种习惯性的动作,他对什么都没兴趣,也什么都不想做,眼神沉得像一潭死水,他还很瘦,撑不起任何衣服,整个人像烧到尽头只剩下短短一节,火光微弱、即将熄灭的蜡烛。Mark几乎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因为某种隐约的害怕,让Mark觉得自己一不看好他,他就会把那点微弱的生命烛光掐灭。

而Mark面前的这个人,眼睛神采奕奕,笑意像掺了蜜一样,让人的视线只会落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而根本不会注意到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伤。

Mark以前说了谎,他说他才不在乎Eduardo是不是“病了”,他说无论Eduardo是怎样的,他都无所谓。但事实是,他当然有所谓,他最爱的当然是眼前这一个——假若不是,他又怎么会这样努力地想要把Eduardo从黑夜里找回来呢?

“我当然……”Mark说。

“我也是,我也喜欢现在的我。”Eduardo说,“比起那个疯子,PTSD对我来说更加可怕。”

他在Mark紧紧抿着的嘴角上亲了一下,“而因为他,我知道原本那个坚强的我一直在这里。”

“我听到那个我终于对PTSD大声说‘FUCK YOU’,大声宣布“I CAN”,”Eduardo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不知道这一刻对我意味着什么。”

“所以别责怪自己,”Eduardo捧着他的脸亲吻那些尖锐的地方,颧骨、鼻尖、嘴角,“你是把我带回来的人,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享受胜利呢?”

“行了,别说了。你赢了。”在几个吻之后,Mark终于抱紧他,两个人滚到床上。

他的手臂牢牢地环在Eduardo身上,像两道栓紧的铁链,几乎把Eduardo的腰勒断,让他有点透不过气来。

“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Mark把脸埋在Eduardo肩窝,过了好一会儿才这么说,并且阴狠地重复了一遍,“一定不会。”

直到此刻,Mark才感到Eduardo身上的体温传递到自己身体上,实实在在的触感让他原本麻木僵硬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

“他会付出代价。”Eduardo回答。

“我要在你手机里安装追踪安防警告的程序。”Mark通知他,“好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在哪里。”

“你直说是监控就行了。”Eduardo说。

“没错。”Mark警告性地更用力抱紧他,“你的回答?”

“好吧。”Eduardo妥协,比起疲于奔命地去安抚一个时刻不安到顶点的超级控制狂,手机里一个监控行踪的应用也没什么了。

“还有两个保镖。”Mark又用手臂勒了Eduardo的腰一下,“你需要两个随身保镖。”

“哎。”这下可真的有点痛了,Eduardo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