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小就贴心乖巧的小弟这辈子说过的最任性、最伤Alex心的话。

海风把Eduardo的话刮得支离破碎,他几乎掏空Alex的心,却还想要Alex的支持。

Alex火冒三丈,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Eduardo是他从小就最疼爱的弟弟,捧在手心里,要什么给什么,一点罪都不舍得他受,一点苦都不让他吃,Alex怎么可能不答应。

但他这个当大哥的,这辈子都没法原谅Mark Zuckerberg这个人。

Benson问Alex:“Mark Zuckerberg先生和Saverin先生有婚约?”

Alex看向Mark,他伤害过Eduardo,又为Eduardo而来,他手上还握着一本关于外部创伤的医学书籍。

Alex最后还是心软在Mark那本护理创伤的书上了。

他模棱两可地回答了Benson:“虽然比较难理解,但我弟弟确实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时,护士从重症监护室中出来,她看了看站在远处的Alex,又看了看呆坐着的Mark,急匆匆地走到他面前,焦虑溢于言表:“Zuckerberg先生,可以麻烦您到四楼,拿Saverin先生的检验报告吗?”

这位小护士昨晚就认出了Mark Zuckerberg这位硅谷暴君。

刚开始她让Mark帮忙跑腿送检缴费拿药什么的,还有点战战兢兢不是很敢开口,毕竟对象可是身价上百亿的互联网巨头。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暴君尽管面无表情,但是相当好说话,有求必应而且动作迅速,于是一个晚上她已经支使Mark跑上跑下了三四回,使唤他使唤得轻车熟路。

值夜时回到重症室的小护士,还跟同伴偷偷说笑,说天啊,我指挥了一个亿万富翁跑腿啊,那个Zuckerberg先生没有新闻里说的那么凶,他真是任劳任怨呀。

在Eduardo的事情上,Mark当然任劳任怨,他点点头就往电梯走去。刚刚Benson的话让他感到气闷,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也正好走一走缓缓劲。

大概早晨的缘故,拿检验报告的人有点多,Mark等了15分钟还没能把报告拿到手,拥挤的病患和病患家属让他开始感到一种无来由的焦虑。

或许他耽搁得确实有点久,Alex给他打电话了。

“还没拿到吗?”他声音里有种显而易见的尖锐,让Mark在吵杂的医院里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很快。”他说:“怎么了?”

“Dudu内出血没止住,要进手术室,医生现在需要报告。”Alex急死了:“拿到报告立刻到12楼的手术室前,Dudu刚进去了。”

Mark一下就懵了:“什么?”

“12楼手术室前。”Alex没有闲暇更详细的解释了,Eduardo被推向手术室的路上他还在向医生了解情况,只来得及电话里又对Mark重复了一遍。

Mark听见Alex那边一阵阵的忙乱,病床滑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医护人员转移病人的指挥。

Alex“啪”地切断了通话,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是急促的“嘟——嘟——”声,像什么程序崩坏后的刺耳警报。

Mark站在那里,所有声音都放大了十倍,脑海里全是时长时短、时快时慢、杂乱无章的警铃。

Alex简单的一句话,让Mark差点在医院大厅里崩溃。

他守了Eduardo一整晚,情况尽管不是很稳定,肺部一直都必须抽出血水,但至少还不到需要再进手术室抢救的程度。为什么自己只是下来拿一份报告,还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情况就恶化了?

医护人员从窗口递过报告时,Mark几乎是把那张纸抢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