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擦完身体后,Glenn给Eduardo穿好衣服。

他看了看Eduardo,说了声“稍等”就离开了。

Eduardo不明所以,他撑到现在已经很疲倦了,忍不住闭眼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Wardo。”

Eduardo睁开眼,看到Mark坐在他身边,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我睡了很久?”Eduardo问他。

“没有。”Mark说,“大概15分钟?我刚进来。”

“怎么了?”Eduardo看到Mark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自己的脸上,他有点不自在地开口问道。

“Glenn Lewis,”Mark摸了摸Eduardo的下颚,“问我要不要给你刮一刮胡子。”

Eduardo在重症室时,因为一直扎着颈内深静脉置管,所以护士小姐们总会给他把胡渣剃得干干净净的,不过前些天撤掉深静脉的置管后,就不需要剃胡子了,这几天Eduardo下颚的胡渣又冒了出来。

“所以我回答他说‘好的’。”Mark说。

“为什么是你来?”Eduardo有点疑惑,他的眼睛开始寻找Glenn,Glenn Lewis才是自己的护理人员。

“因为我想。”Mark的手指始终逡巡在Eduardo的脸上。

“可以吗?”Mark又问。

Eduardo犹豫着只好点了点头。

Mark收回手,拿过旁边的剃须膏,给Eduardo抹开了,然后用剃须刀轻轻地刮掉他冒出来的胡渣。

剃须刀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响,沿着Eduardo的脸颊蹭过。

Mark距离他很近,呼吸好像也屏着,又浅又轻,但还是像一缕微风似的若有若无地拂在Eduardo的鼻翼上,弄得他痒痒的。

Eduardo看到Mark的眼睛近在咫尺。

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很认真、很专注,给Eduardo剃个须好像如临大敌一般,当年Facebook初具雏形时偶尔出了问题,Mark盯着电脑就是这种模样。

Eduardo忽然不合时宜地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弯了眼睛,翘起嘴角想要笑。

“别笑,别说话。”Mark立刻严肃地制止了他,好像现在在做的事情是多么郑重一样。

于是Eduardo硬生生又掰直了嘴角的弧度,同时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剃须刀的声响。

Eduardo的眼神一直追着Mark的眼睛。

他想起前阵子有一回Mark是周五抵达新加坡。他大概加班了很久,在飞机上也一直在工作,到了Eduardo的公寓,洗了个澡就趴在床上睡着了,好像他大老远从美国来新加坡就是为了在这张床上搂着Eduardo好好睡一觉。

Eduardo次日醒来,躺在Mark身边看了他很久。

他跟Eduardo不一样,有时候加班会加得入了魔,并不太在意形象。那天就是这样,Mark看上去像是疯狂沉迷工作很长时间,下巴尖了,胡渣也冒出来了。

Mark醒来的时候,Eduardo在把玩他的卷发和胡渣。

他握住Eduardo的手腕拉开他的手,然后亲了上去。

他的胡渣扎到了Eduardo,把他扎得有点发痒。

后来他们起床,在洗漱时,Eduardo给Mark刮了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