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强迫Eduardo讨论这个。

Mark不愿意给Eduardo一个自己对他的PTSD很焦虑的感觉——虽然一定程度上这是事实——大家都喜欢在正轨上的生活,没人喜欢脱轨和失控。但Mark不希望让Eduardo察觉到这点,无论如何都好,按照Eduardo感到最舒服的节奏来,这是Mark现在不可动摇的原则。

出院这天,Alex开车来接Eduardo。Paula没有来,她留在家里等着,因为之前小儿子为了早点出院跟她撒娇,说想要一回到家,就能闻到熟悉的巴西炖菜的味道。

Eduardo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离开过医院接触外面的世界了,医院对他来说跟监狱一样,早就憋坏了,迫切地想要换个环境,能出院当然很高兴,可是一想到要进车里,他又觉得本能地紧张。

“什么?”Alex扶着额头,“推他走回去?你价值几十亿的脑子出了个坑吗,Mark。”

“才10英里不到,不是吗?”Mark有点不太确定,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鬼扯,可是他就是没法说服自己把从早上一睁眼就紧张得不得了的Eduardo弄进车里,“他太紧张了。”

之前就是从中央医院转到圣路易斯医院的过程中,发现的PTSD。

Mark那会儿还在美国处理LGBT以及被董事会拿偷拍的照片威胁这些棘手事,转院的事情都是从Alex嘴里听到的,这导致Mark比Alex还要紧张。

“然后身边再跟着几个你的保镖吗?信不信明天新加坡的头条全是你俩?”Alex一脸“你别闹了”的表情看着Mark,“别太宠他了,他难道一辈子不坐车?”

这话说完Alex都觉得不敢置信,“别太宠他了”这种话以前都是别人跟Alex说的,现在轮到他去说Mark了?Alex觉得这可真他妈的魔幻。

当然,这种不靠谱的提议也就仅仅是提议而已。

Mark转头对Eduardo报以歉意的目光,示意自己已经努力争取过了,Eduardo露出失望的表情。

“再给你们五分钟,快点。”Alex看他俩那模样,差点没气死。

“Dr.Chen的治疗或许管用。”Eduardo小声说。

Mark帮他系好针织毛衣的纽扣,毕竟12月是新加坡全年里最冷的时候,虽然对Mark来说仍是一件帽衫一条运动裤就可以对付的温度,但Eduardo不同,Mark可不想让他在身体还虚弱的时候感冒了。

咳嗽会增加他刚痊愈的挫伤的肺部的负担。

“没关系。”Mark说。

“这怎么没关系?”Eduardo对他的轻描淡写很不满意。

“你要是很紧张的话可以掐我的手转移注意力。”Mark耸耸肩。

“我可是学过巴西柔术的,力气很大的,我可能会把你的手掐肿。”Eduardo不服气地吓唬他。

“那我可以给你表演用脚敲键盘了。”Mark说,“猴子们有时候还会搞这个比赛,我有一次拿了第一名,一分钟敲了35个字母。”

“……不了,谢谢,这有点恶心。”Eduardo一脸黑线,随即反应过来,“不对,你骗我的吧?”

“嗯,骗你的,我们不搞这么无聊的比赛。”

“你现在就很无聊,Mark。”

“是吧。”Mark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Alex已经在驾驶座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手指有一下每一下地敲着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