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一口可以喝光的小杯子,可是差不多两分钟就要灌一口,一场比赛15分钟,Mark连玩了四场,将近一个多小时,不停地就在那hacking和灌酒。

玩到第四场,他实在扛不住,“YOU SUCK”的窗口弹出来点慢了又喝掉一杯,结果被服务器追踪到,直接把他踢了出去,Mark就输了。

暴君输了,猴子们高兴得欢呼叫嚷,Mark也不恼。

他早已经过了好胜的年纪,而且他今日的地位,也不是一两场黑客比赛可以定位的,Facebook上下也没人把游戏的输赢放在心上,猴子们都只是想要跟暴君玩。

他上场后,兴奋劲过去了,便觉得有点恶心和晕眩,大概是酒喝多了,现在后劲上来了。

猴子们玩嗨了,吵得不行,Mark觉得有点头痛,就回了自己办公室打算歇歇。

Mark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尽管今天来了媒体,但他还是穿着标志性的灰色T恤,西装和领带在Facebook里是不存在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他喝醉了,坐在那里,觉得很难受,身体上的,还有心理的。

喝酒对Mark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他喝了酒常常冲动,不醉也失控,醉了更是灾难。

像以前跟Erica分手,Mark喝了酒就在博客上骂Erica,肆无忌惮地说她是个bitch,说她34B伪装34C,骂得极其难听,还一边记录自己黑哈佛网站的全过程,一边搞Facemash把女孩们的照片放上去任人点评。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Mark也不知道怎么想起过去的事情。

从Peter Thiel那里拿到第一笔天使投资的那个晚上,他也喝酒了,打电话问Eduardo为什么冻结账户,然后跟Eduardo说,我需要我的CFO,挂了电话就找律师做了一份欺诈性质的合同,将Eduardo的股份从30%稀释到0.03%,直接踢走了他。

Mark永远记得那天晚上的酒、电话和那句“I need my CFO”。

他从来没想过后悔不后悔的这个问题,因为一切已经发生了,但他确实很痛苦。

痛苦长达十年没有消停过,哪怕现在跟Eduardo复合了,依然很痛苦。

——0.03%的时候你给过我选择吗?

——求婚的时候你给过我选择吗?

他给过Eduardo选择吗?

他做得还不够好吗?

接着Mark又想起很久没有做爱的事情来。爱情使他挫败,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屈服。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叫他低头。唯一的一次是门罗帕克的雨夜,他向Eduardo低过头,请求他不要回纽约,留在自己身边。但他痛恨低头请求的感觉,让他羞耻,所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最后恼羞成怒气走了Eduardo。

但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相爱,等他们真正相爱,爱情摁住Mark的头颅,要他屈服,要他收敛,他都已经心甘情愿了。

可一出事,Eduardo又不想要他了。他理智再强大,也是有情感的,也会失落和难受。

最近几个月那么多糟心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堵在心头,刚刚狂欢的兴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低落和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