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uardo尽力压抑着声音和抽噎的呼吸,用手死死扣着自己的额头捂住眼睛。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想要摆脱困局,却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无论是PTSD,还是他的爱情。

而更挫败的是,他把Mark也连累得更糟糕。

Mark回过头看着他,Eduardo的脸上湿漉漉的,泪水流下来时混在水珠中,但Mark知道他哭得很厉害,尽管他把所有声音都压抑住了,只剩下急促的抽噎。

他从Eduardo手中抽出紧握着的还在喷水的淋浴喷头放到一边,然后关掉淋浴。

水声停了,浴室里只剩下Eduardo压抑的哽咽。

“说……点什么,Mark……”Eduardo不能忍受这种死寂,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Please……Mark……”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错得离谱,他不奢望原谅,而希望Mark能对他发脾气或用别的什么方式向他发泄怒火。

而Mark的沉默就像达摩克里斯的剑,是他最害怕的形式。

它悬在他的上方,他愿意接受审判和惩罚,但他不希望当Mark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时,自己还浑然不知,就像Mark当年回击他冻结账户的那份合同。

“我不能。”Mark直接拒绝了他。

柔软的干毛巾轻轻拭擦着Eduardo的脸,Mark握住他的手腕一会儿,Eduardo放松力道顺从地让他拿下自己的手。

他红着眼睛看向Mark。

Mark蓝色的眼睛冰冷得像冬天的深海。

“你羞辱了我,非常彻底的。用你才能做到的方式。”他说。

这句话一出,Eduardo脸上顿时煞白。

Mark的声音同样冰冷,但每个词都很清晰,Eduardo甚至能摸到单词里每一个字母尖利的棱角。

他保持着这样的语调和语速,“我已经做不到跟你很冷静地谈话了。我们可以讨论这件事,但绝不是现在。而如果你坚持要现在,那你只能得到我的攻击,你不会想听那些话。”

Eduardo睁大眼睛看他,然后慢慢垂下眼帘,手开始颤抖。

Mark站起来,在他身边草草冲洗了一下自己,然后披上浴袍。他拿过旁边另一条干净的浴巾弯腰帮Eduardo拭擦。

然后Mark把他抱出来,系上浴袍带到卧室床上,用吹风机帮他吹干了头发。

等吹风机停下来后,Mark将一套干净的叠好的衣服放在Eduardo身边,然后在卧室里脱掉自己的浴袍,直接从衣橱里拿出一件灰色的T恤套上,又穿上裤子。

“我要回Facebook了。”Mark没有看他,只是说,“让Alex来接你,或者我让Felix把你送回家。”

“……”Eduardo看着他,最后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让Alex来……”

“好。”Mark没有异议。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用卡和一张1000面值的新加坡币塞进裤袋里。

他向来不习惯用钱包,一直是一张信用卡和几张纸币就可以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