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问Mark这是什么型号的机,但又担忧他会觉得自己拜金。

Mark的私人飞机内部装潢很简洁,但看得出价格不菲。约有10人的座位,两两相对,座椅宽敞舒适自然不在话下。

他用到这架飞机的时候不算太多,因为他有一场临时的重要会议,新加坡这边的民航没有合适的航班才用到了它,并顺带把Luiza捎上了。

上飞机后,Felix就不再跟着Mark了。

他早就察觉Mark压抑的暴躁,而且暴躁成这样,十有八九是跟Eduardo有关,他也不敢问。

因此一上飞机处理好杂事后,Felix就自觉远离Mark。Mark坐在最前面的专座上,Felix就坐到最后面去了,航行十小时,他可不想对着Mark的臭脸对上十小时。

Mark在起飞前终于下定决心要给Eduardo发简讯。

他原定便是今日要返回美国处理总部的年终各事,这个计划Eduardo是知道的。正因如此,和Eduardo的事情昨天若是不解决掉,便要拖到一周半后他回新加坡。

但Mark昨天实在是没有办法冷静地面对Eduardo——事实上,Mark到现在都没法坦然面对他。

现在一想起Eduardo的脸,Mark的自我厌恶感就会瞬间强烈到想要一枪结束自己。

这种自我厌恶对于Mark那样自尊心极高的人而言非常难以忍受,但Mark已经说服自己必须承认这种感觉存在的合理性,并且接受它将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依然存在的事实。

Mark知道这是Eduardo在PTSD的自我评价过低下做出的过激行为,他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羞辱自己,而是为了表达对Mark的爱意,但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就是让Mark感到强烈地被羞辱。

他不会用Eduardo的出发点为Eduardo辩护,这相当于Mark自己也无视了自己的自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Mark的理智依然在运作。

他正视了自己自尊被冒犯的事实,并承受着这种感受,只有不抵抗、不排斥自己的感觉,时间才会帮助他迅速冷静下来。

而在美国停留的一周半时间,足够他冷静并且让自我厌恶的恶心感觉消退一些了。到时候即使Eduardo仍旧冷静不下来,Mark依然可以有余力重新回到引导者的角色上。

毕竟,当关系处于泥潭的时候,两个人里总得要有一个先爬出来不是吗?否则哪怕互相拉扯,也只能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Mark坐在飞机上,编辑准备发送给Eduardo的简讯。

“等我从美国回来,我们谈谈。”他在简讯界面打下一句话。

编辑完了,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爱你”。

正纠结着,Luiza来到他身边,问,“我可以坐在你对面吗?”

Mark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你随意。”

然后又继续低头琢磨这封让他伤脑筋的简讯。

Luiza坐到他对面的位置,看到Mark握着手机皱眉在写了删,删了写,便以为他在处理什么重要事项,她不好打扰他,于是拿过一本杂志开始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