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创伤它一直都在

三滴、四滴……

It can always find us where we are

它总能找到我们,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电话又响了。

Eduardo艰难地伸手摸到屏幕碎裂得看不清的手机。

“Wardo,你在哪里?”Mark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Mark……我在……”Eduardo感到意识恍惚,他努力想要告诉Mark自己的情况,“我被困住了……我动不了……”

但他发不出声音,代替声音从他嘴里涌出来的是一些充满腥味的液体。

“我被困住了……”他一遍遍地想要传达,“我被困住了……Mark、Mark……help me……”

Mark好像在说什么,但Eduardo既听不见,也说不出。

然后Mark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嘟——

电话的忙音越来越大,把Eduardo的耳膜震得发痛。

他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用力呼吸,泪水从惊恐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涌出来。

Eduardo一动不动地侧躺着,任由眼泪一滴滴争先恐后地流过他的脸颊,落在枕头上。

直到感觉到枕头冷冰冰的湿意,他才回过神来。

一股强烈的愤怒油然而生,迅速占据了他的内心。他努力了这么久,花费如此多力气想要摆脱这些噩梦,为什么它们依旧纠缠不休?

PTSD在啃食着他的内心,如同贪婪的野兽啃食濒死的猎物。

但Eduardo从来不是容易放弃的人,这些噩梦想要击倒他,而他绝不会让它们得逞。

他努力撑起身体去摸索床边的柜子。

一把刀或一把剪刀,可以帮他彻底杀死这些野兽。

飞机在经过十多小时的飞行后终于抵达硅谷,从降低巡航高度时,Mark开始看手机,一直降到3000米时,手机又有信号了。

他等了又等,始终没有新短信提醒。

Mark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坐在宽敞的真皮座椅上,倒像坠落得比飞机还要快。

尽管那封短信并没有带着什么必须要回复的疑问,但他依旧是想要得到Eduardo的回应。

要是Mark年轻个五六岁,可能会因为久等不得而恼怒,但现在Mark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知道Eduardo肯定已经看到短信了。Eduardo没有回复,那只代表他不想或是不知道怎么回复。

这些都需要时间。

Mark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不再看了。

飞机抵达时正是上午10点,Mark 11点半有重要的事情,下了机便一刻不肯耽搁,家也不打算回了,直去Facebook。

到了Facebook,Felix带着Luiza去人事部门报道,做好手续后,又带她去数据部门入职。

数据部门的主管吉恩身形颇有吨位,人也非常爽朗,和Luiza的频道很是对得上。

两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吉恩带着Luiza迅速进入了那个让整个数据部门焦头烂额,已经连续加班了半个月的项目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