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打电话,先谴责他冻结账户。他不是一个强势的人,当我向他说明冻结账户的危害后,他会感到理亏和内疚。于是之后我说我原谅他了,我告诉他Peter给了五十万的投资,我们成功了。”

Eduardo开始感到呼吸困难,脑中嗡嗡作响,Mark的声音听上去既远又近。

他听到Mark说:“然后,我说我需要你,我需要我的首席财务官。他就从纽约飞到帕罗奥图,毫无怀疑地签下合同了。”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格外刺耳,一个个嵌到他心脏里去。

Mark闭上眼,他那时候是Eduardo的刽子手,现在则是自己的;当年的侧刀杀的是他爱的人,现在刀锋抵着的是他自己的颈脖。

“就像以前每一次一样,他都会为我而来,然后给我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我会成功的。”Mark低声又重复了一次,“而我确实成功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Mark,闭嘴!”

Eduardo猛地站起来,他愤怒地看向Stuart,“你为什么要逼他说这些?!我不想听他说这些!”

他罕见地厉声道,“你每个问题都是在针对他,你在揭我们的伤疤!你在逼迫我们回到过去,可我根本不想面对他的那些混账的想法!我爱他,我知道我爱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我爱的是一个混蛋,不需要你用这种方法一遍遍告诉我!”

他非常生气,气得浑身发抖。

哪怕是当年他知道合同的真相,当众摔了Mark的电脑,他也记得要维持风度,并且警告Mark请个律师好接受他的反击,最大限度地掩饰了自己的狼狈,完美退场。

而现在他连这种体面都没法维持。

他现在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已经炸开一样痛苦,地板和天花板好像都在旋转,又好像都在崩塌。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他要怒吼发泄满腔的愤怒,于是那些愤怒的质问就这样不加修饰地被说出来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Stuart用同样大却不徐不疾的声音肯定了Eduardo的质问。

然后,他指着Mark,对Eduardo大声说,“看着他,Eduardo!这个就是当年的他!看着他!这个就是那个用‘我们成功了’‘我需要你’的谎言引诱你,亲眼看着你签下那份死亡合同的Mark Zuckerberg!面对他,不要逃避!”

他的声音有某种特殊的魔力,像在愤怒中的一个不容忽视的指引,Eduardo不由自主随着他的指向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