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na过了四小时才把Eduardo出车祸这件事知会Mark,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无比怨怒,“无论我能不能接受?”

“不,不,对不起,”Eduardo说,“我只是,只是,一醒来Alex就告诉我你在了,我没想那么多,我没想过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抱歉,我那时候对时间很混乱,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Eduardo,看着我。”Stuart有点不满Mark尖锐的态度,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脾气,Mark抿了抿薄唇,不再说话了。

Stuart说,“你不是一个人,Donna替你处理了几乎所有的重要事项,你的家人和Mark,在知道消息后立刻赶到你身边。”

Stuart请Eduardo重新握着Mark的手。

他对Eduardo说,“回想车祸,然后把你的紧张和痛苦通过施加力道的方式传达给他。”

Eduardo听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Mark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他只能有点委屈地对Stuart摇头拒绝,在理智的情况下,他无法做到把自己的痛苦施加给别人。

“没事的,Wardo。”Mark鼓励他。

但Eduardo看了看他,仍不愿意听从Stuart的引导进入车祸回忆中。

Stuart于是重新把他的注意力引回自己身上,随后尝试着巧妙地用几个问题去继续引导他,比如那个倒数的红灯,还有玻璃碎片的景象。

尽管Eduardo一直避免陷入回忆中,但没法抵抗Stuart技巧性的引导。在他再次进入回忆时,Stuart第三次竖起手指,继续重复眼动练习。

结束后,Stuart继续问Eduardo,“刚刚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我在ICU时的那个时钟,我每次睁开眼睛,第一眼都会看到它。”Eduardo说,“那个时钟一直在那里,我看到秒针在走,一下一下一下,一圈又一圈,好像永远不会停下来……这我觉得时间很漫长,好像没有尽头,这意味着……我会一直躺在那里。还有那根管子,空气从管子里灌进来,好像给我充气,我想把它扯下来,但、但我发现我的双手都被捆住固定在床上,就像我是一个实验体。”

他的喉咙哽咽了一下,声音有点变调。

“然后……我看到了妈妈。”

“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惊恐绝望的表情。妈妈很坚强温柔,从来不会露出那种表情,”Eduardo说,“我记得她在哭……我应该安慰她,但根本没办法,因为我非常害怕,我想我一定失去了什么,我疯狂地想问妈妈我的身体怎么了,但我连声音都发不出。后来Alex,Alex问我,要不要见Mark。”

“你见到他了吗?”Stuart问。

“没有。”Eduardo用力抓紧Mark的手。Mark默默忍受着疼痛。

“我拒绝了……”

“为什么?”Stuart问。

“妈妈和哥哥太伤心了,我觉得我要死了。”Eduardo回答,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我连自主呼吸都做不到,那根管子,它帮助我呼吸,可是它也磨损了我的喉咙和口腔,当我想吞咽的时候,会很痛,可是如果不吞咽,唾液会……溢出。”他艰难地道,“那时我身体里一定开着很多洞,它不是完整的。我看到医护们,会从我身体里抽出什么,或许是积液,看上去像是脓或血水,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