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k从没见过Eduardo气成这样,他几乎透不过气来,浑身发抖。
“Wardo,看着我。”Mark把他按进沙发上,“看着我。”
“她在说什么?”Eduardo看着Mark,“八月……八月你在新加坡……你根本没回过美国!她在说谎!她在污蔑你!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仅仅只是凭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
“我知道,冷静,Wardo。”Mark按住他的肩膀。
但是Eduardo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用力握住Mark的手臂。
“我是八月什么时候出车祸的……”Eduardo问他。
对于车祸的时间和在ICU到底多少天,Eduardo没有任何具体的感觉,他没法弄清楚那些客观叙述车祸可以用上的细节。
“八月五日。”Mark回答。
和Eduardo的模糊记忆相反的是Mark清晰的记忆。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天,整个世界因为一通电话差点崩塌。
“这个叫艾琳娜的女人,绝对不是清楚你行踪的人……”Eduardo用力吸着气,“她根本不知道你在新加坡,不在美国。”
“是的。”Mark回答,肯定地告诉Eduardo,“这不是一个可以知道我行踪的人,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但几乎是立刻地,他就察觉Eduardo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
Eduardo很不对劲。
Mark发现他的眼睛虽然看着自己,但视线没有焦距。
他呼吸急促,但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握住Mark的手臂犹如溺水的人本能紧紧抓住救命的浮木。
八月是Eduardo最痛苦的一个月,他整个月都在ICU度过,没有吃过一口东西,没有喝过一滴水,连自主呼吸都做不到。
在一个白色的地狱里,他干涸、疼痛、腐烂。
呼吸机的管子通向他的身体,送入氧气;引流的管子从他侧腹穿入,导出积液和血水;为了不动到管子,他的双手和双脚曾被捆绑固定在床上。
Mark曾无望地一直守在ICU外,也曾在床前低下头,流着泪请求他不要放弃对生命和爱情的信仰。
而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随便的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最痛苦的一个月,变成了一次性犯罪,把Mark变成了全民公敌。
所有人一无所知,所有人都在责备Mark。
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一个个在Eduardo的炸开,像巨石一样砸在他的心脏上。
无数的记忆碎片在Eduardo脑海中爆炸,一幕幕回忆争先恐后发疯般想要占领他的脑子,他的注意力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先生,坚持住,我们把车门卸掉就可以把你救出来了!
——救护车来了没有!天啊,好多血!
——还有生命体征!他还活着!
——你现在在重症室,别怕……跟着呼吸机的节奏……对……它会帮助你呼吸。
——他现在还不能自主呼吸,如果情况一直以这个速度持续好转的话,最早后天就可以脱呼吸机了。
——Mark Zuckerberg必须对这则性侵指控做出严肃回应,否则我们应抵制Facebook。
——我们使用的社交媒介,竟然来自一个强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