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他把他的关心和保护当成独裁甚至监禁?

脑海里此刻的念头随意拿出一个,都几乎让Mark发疯。

然而,正当他的怒气涨到临界点,准备爆发时,却有什么像一根针一样,在Mark心上轻轻刺了一下。

于是那个愤怒得几乎爆炸的气球瞬间就泄气了。

Mark忽然便冷静下来了。

他用困惑的目光审视Eduardo,因为比起愤怒,他更加不明白且希望弄清楚Eduardo为什么会这样想。

一个精神病人?

这太可笑了,不,他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

但几乎是立刻的,Mark就明白了。

在Eduardo看来,自己确实是用一种傲慢的态度面对他。

这种傲慢来源于他将自己当做了一个正常人、一个保护者——他没有帮助Eduardo去与流言共处,去消解流言的伤害,只是简单粗暴地下了命令,“不准”“不可以”“不行”“让Felix跟着你”“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他完全把Eduardo当做了一个需要全方位监督的、没有独立行为能力的人。

“Shit……”Mark咒骂了一声,他低下头,手掌撑着额头。

伴随着这一点,他意识到了更加严重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艾琳娜的事情上,自己已经一反常态地方寸大乱了。

这不是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带来的社会影响力太大,而是Mark太害怕又回到新加坡时那种压抑的、不可控的日子了。

只要有一丁点可能的端倪,他就迫不及待要杜绝。

他控制不了那个可恶的女人,就忍不住想把Eduardo完全地控制起来。

最好是创造一个真空的家,隔绝一切会影响他康复的事情。

而Mark又恰好有这样的权力和资本,以及习惯了这样的行事方式。

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但这完全是本末倒置的愚蠢做法。

“对不起,Mark。”Eduardo在气头上说完那几句话后立刻就后悔了。

他不是真的这么想的,只是生气下的口不择言。

Eduardo走过去,在Mark面前单膝跪下来,与坐在沙发上的Mark平视,“我知道你只是太担心我……”

Mark下意识看他脚下,客厅铺着的柔软的羊毛毯发挥了很好的作用,不会让他受过伤的腿受凉和承受太多的重量。

但Mark仍然因为感觉难受而不愿意说话。

“我说得太过分了,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