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k！”费奇大概是在等他回复，接得很快，“通稿你觉得写得怎样？”

“通稿有点保守，”Mark在这边压低声音说，“数据中心概念图也可以放出来。”

“什么？”费奇没听清楚。

“给我开话筒外放！”Mark本来想好好说话，结果费奇大嗓门一吼问他说什么，他就不耐烦了，“把那班家伙都给我叫过来！”

“好的！”费奇终于把这句听清楚了。

鸡飞狗跳了一阵后，公关部刚刚通宵加班的六个人全部聚集起来，围住了费奇放在桌子上的、正跟Mark通话的那台手机。

“设计师的数据中心概念图为什么不打算放出来？”Mark用非常小的声音在斥责他们。

听筒里传出的Mark的声音轻声细气的，像枕边细语——而某种意义上这确实是。

公关部几个人听得非常艰难，但是到底是知道Mark很不满意通稿，正在训斥他们，所以也不敢让Mark声音大点，只好把手机的扩音器开到最大，然后把脑袋齐刷刷凑到手机前，乖乖尽力聆听暴君的训话。

“放这几条不痛不痒的消息有什么作用？”

“数据中心的预算是14亿美元这个消息是太寒酸还是预算太少，所以不能对媒体说？！”

他的声音轻极了，还他妈的有点温柔，但语气又特别火爆。

“还有数据中心的对于亚洲战略的重要作用你们一句话就带过了是什么意思？”

Mark起床气甚重，但一口气骂了几句后，身边的人睡得再沉也觉得有点吵了。

Eduardo皱着眉抬起手捂住自己耳朵，人也往被子里缩了缩。

Mark一下子就熄火了，声音更轻了，最后骂了他们一句：“你们是一晚上没睡脑子不清醒了吗？！都去洗把脸我认真点！”

Mark言简意赅地训了这几个可怜人一会儿就挂上了电话。

“Mark吃火药了？”

挂掉电话后，费奇郁闷地问迪伦，“而且他这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他训斥我们说的话这么刻薄，怎么声音这么小？”

“简直像枕边细语。”费奇啧啧称奇。

迪伦没有费奇这么蠢，费奇说“枕边细语”，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不用问，那肯定是Mark旁边睡着Eduardo，不想起来又怕吵着他睡觉，于是轻声细语地在骂他们。

迪伦一下尴尬得不行，又不好明说给费奇这个笨蛋听，人家男朋友睡在一边，Mark搞不好在温存，叫费奇给打断了。

但又觉得这事真是逗，Mark不想起床又想骂他们，于是非要打这个电话，Mark那点小心思让迪伦差点失声笑出来。

Mark挂掉电话，他还没骂够，脸还是臭的，但是Eduardo本来半醒半不醒，这会儿安静了，又沉沉睡过去，让Mark起床气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