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看着那张剪出个脸大的洞的塑料桌布,冲叶海温雅地笑了两个字:呵呵。
叶海把桌布往他头上罩,笑得肚里打滚,面上还陪着小心说聊胜于无,聊胜于无嘛。
谢衣当即想把桌布糊他满脸,最终还是屈服于冻雨淫威,顶着张桌布骑自行车离开,背后叶海的狂笑震得冷空气都颤了几颤。
路上行人稀少,谢衣这一路还算平静,雨水迎风往他脸上扑,眼睛被雨水浸得刺痛不已,视线一片模糊,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车速,抄近路拐进两座居民楼之间的一条小巷,前轮子拐进巷口,一道黑色人影将将凑到他车前,谢衣大惊失色急于补救,掠过小巷的一道风猛地吹翻桌布劈头盖脸地把他罩了个严实,他视线报废,车龙头一偏,结结实实将人刮倒在地,自己也连人带自行车扑街。
谢衣心里擂鼓似的狂跳,吓得摔了都不觉痛,把缠在身上的塑料桌布两三下扯开,他一身泥水地爬起来,急忙跑过去查看被自己撞倒的人。
是个青年男人,细白手指撑着又湿又脏的地面,试图借力站起来,谢衣连声道歉,满怀愧疚的低身扶他,男人摇头示意不必,谢衣尴尬地站在旁边,看他自己撑了几下才勉强起身。
男人站起来之后也不理他,掏出手帕擦手和大衣上的污水,然后把帕子团起来捏在手里,自顾自往前走,步子迈得很慢,人也是摇摇晃晃的。
谢衣惊恐地想着完了肯定把人撞伤了,他跑回去扶起自行车,然后紧跟上那个男人,小心翼翼地建议去医院看看。
男人低声说无事,让他快走,音质低沉醇厚,如冰层下的一道暗流潺潺过耳,静、净、冷,实为惊艳。谢衣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巷子里没有灯,只有头尾漏进来微弱的光,男人的眉目看不太清楚,谢衣只看到他脸和手都是白生生的,在夜色下愈是夺人眼目。
他步履缓慢,应是受了伤,他越是不在意,谢衣就越是愧疚,执着地劝他到去医院,两人各执己见,男人干脆闭口不言,任谢衣在旁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