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幻境之后,三人继续往墓道深处探索,墓道的规模比预想中更加宏大,结构也是难以预料的复杂,狭窄的通道曲折蜿蜒,往地下不见尽头的深远处延展开去,分出无数弯道岔路,如同走在大型的蜂巢或蚁穴当中,在相差无几又纵横交错的道路上兜兜转转,连方向也无从辨认,格外令人糟心的是,一旦不小心拐入死胡同,墓道顶部就会降下石门把道路封死,同时触动埋在地下的传送法阵,所有传送阵的目的地都只有一个——

他们第七次被传送到了墓门外。

唯一的收获只有谢衣手里多出的第二枚偃甲蛋,但拿到这个东西就又经历了一回九死一生。

他们误打误撞走上一段没有岔路的墓道,走到中途时整段路面陡然消失,底下竟是数十米的深渊,密密麻麻直立着寒光凛凛的棱锥,沈夜及时招出木灵将三人托住,但通道两壁凿出的错落暗格间竟旋出数把齿轮,木藤在金属利齿的夹攻下根本不堪一击,眨眼之间便断裂倒塌,沈夜以链剑卷住十二,提着他跃上近旁一个齿轮的表面,刚踩上去,那齿轮瞬间位移,猛地上升数尺,让方才还高悬头顶不具威胁的另一个齿轮,转瞬便旋转拦腰斩来。

他们不得不在齿轮的包围圈里左右闪避,每块齿轮都会在触碰之后随机上下移动,沈夜从前惯于用法术解决一切,结果就是身法平常,再加上带着十二,每一步都应对不暇,险象环生。

谢衣的身手虽然足以应付,但再带上两个人,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要让所有人都完好无损地通过这个机关,只有设法破坏磁场屏障,停止偃甲运转。

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沈夜那方移开,注意观察凿在两壁用以安放齿轮的暗格,果然在缝隙里发现镶嵌在深处、形似导灵栓的沟槽,他尝试以袖箭攻击,无一例外的被磁力屏障反弹开去。

谢衣心里有了底,一面躲避齿轮,一面往藏有导灵栓的暗格里抛入小型爆破偃甲,身体跃向半空,引爆偃甲摧毁导灵栓,提供动能的灵力流处处中断,磁力屏障不攻自破。

齿轮转动的速度缓慢下来,金属轴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最终停止了运行,下方的棱锥阵也倏然收回地底,露出掩藏在中央发出灵光的阵眼,与之前幻境中的一样,一个椭圆形的偃甲,四周连接着数量众多的引线,每一根都深埋在地下。

谢衣借助墙面上的齿轮到达底部,切断引线,拿到了第二枚偃甲蛋。

好不容易从那个危机四伏的机关中脱身,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又拐进了死胡同,走到山穷水尽时被传送阵送回了墓门外。

外面的世界已从月夜星海换成青天白日,从黑暗的地底突然暴露在沙漠烈阳中,沈夜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仅能勉强辨认出不远处沙山的轮廓,他走过去坐在背阴处,抬起手盖住眼睛,仍能看见无数炫目的光点漂浮在黑暗里。

感到谢衣的气息走近,沈夜微微偏过头去,讥讽道:“你徒弟怎么像怕人借钱的土财主,藏得这么严实。”

谢衣在沈夜身边坐下,疲倦地往沙山上一靠,也在暗自思索徒弟怎会有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构建出这个错综复杂的迷宫,听到沈夜出言挖苦,仍忍不住维护徒弟:“阿夜,无异也是你徒孙……而且神剑昭明在手,自然谨慎些为好。”

沈夜没搭腔,呵地一声冷笑。

谢衣知趣地闭了嘴,抬手招呼还站在墓门口发呆的十二来这边休息。

三人坐沙山投下的阴影中稍作休整,沈夜闭目假寐,十二出神地看着地平线上冒出的一丛骆驼刺,谢衣拿出从墓道理带出的两枚偃甲蛋,心不在焉地摆弄,脑子里一会儿琢磨那些引线的用途,一会儿琢磨期末要单独出给乐无异的试卷。

太阳移动到中天时一阵强风掠过沙漠,扬起漫天黄沙遮蔽了视线,十二像被什么激活了似的猝然回神,打开背包取出压缩饼干和矿泉水递向谢衣,平静劝道:“两位大人都需要补充些体力,吃点东西吧。”

谢衣接过食水,道了声谢,回头喊沈夜却没收到回应,沈夜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呼吸规律而悠长。

困扰沈夜多年的失眠症在长途跋涉的旅程中不药而愈,近来他甚至掌握了秒睡的新技能,从坐下到现在十分钟不到已经得睡沉了,谢衣见他眼底泛灰,脸颊却苍无血色,像是精疲力竭,很是不忍打扰他睡眠,但转念想到地下还没走到一半的庞大迷宫,他稍作犹豫还是挪到沈夜身侧,狠下心把他推醒。

沈夜睁开眼睛,无意识地缓慢眨动,然后定定地看着谢衣眯起双眼,目光从迷蒙到暗沉,脸色极度阴郁。

破除幻境之后,三人继续往墓道深处探索,墓道的规模比预想中更加宏大,结构也是难以预料的复杂,狭窄的通道曲折蜿蜒,往地下不见尽头的深远处延展开去,分出无数弯道岔路,如同走在大型的蜂巢或蚁穴当中,在相差无几又纵横交错的道路上兜兜转转,连方向也无从辨认,格外令人糟心的是,一旦不小心拐入死胡同,墓道顶部就会降下石门把道路封死,同时触动埋在地下的传送法阵,所有传送阵的目的地都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