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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了电梯,喻文州按了三楼,这电梯显然也老化了,上升得慢悠悠的,然而最上方数字2的方格刚亮起来,电梯突然震了一下,就这么停住了!

“……”黄少天抬起头看了看,转头看向喻文州,喻文州也微微皱眉,伸手按了按开关门的按钮,看到没有反应,轻轻叹了口气,说:“上次听同事说在这被困了半个小时,我还以为已经修好了。”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号码,黄少天听着应该是后勤部之类的,喻文州跟他们说了哪栋楼哪个电梯,挂了电话对黄少天说:“他们说很快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黄少天靠在后面扶栏的边上,这总不能赖到喻文州身上,他摸出自己手机看了看,信号倒是满格,这种低层建筑的电梯故障也没什么好担心,实际上他们医院的电梯也坏过,大半夜的,还推着准备去手术房的病人,只是胫骨骨折,但那个姑娘年纪小加上腿的疼痛,关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被吓哭了,事后变成外科一个梗,骨科韩姓医生相貌凶狠吓哭病人云云。

虽说并不是韩文清的错,然而没对比就没伤害,如果陪着病人的是喻文州,别说吓哭了,给他二十分钟那小姑娘说不定都能变成他的真爱粉。

所以说虽然医生靠手艺吃饭不过如何跟病人打交道也是技术活,黄少天盯着电梯厢上模模糊糊的镜像,脑子里天马行空地瞎想。喻文州真是靠谱,尤其是这种状况,黄少天暗暗反思了一下自己好像没存医院后勤的电话,一直都在办公室里看墙上的联络表,看来还是存下来保险。

非要遇到这种倒霉事当然宁可和喻文州关在一起,前提是他们之前清清白白!

现在就有些不可避免的尴尬了,幸亏这几年在外科每天都有各种狗血剧情人间大戏,医生的抗压能力比一般人强大得多,这电梯不算窄,两个人一人一边谁都碍不着谁。

这种被囚禁的时刻,如果最好当然希望能聊聊天,安静是很可怕的压力,但他和喻文州之间也无话可说,不是不能说,怕说起来比不说更伤感情。

黄少天倚着腰后的扶栏,半集中半走神地盯着角落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划痕,一二三四……四五六七,数着数着就有点乱,这时喻文州的手机响了起来,但是喻文州抬起手看到名字却没有接,按了下关机键转为静音。黄少天有些惊讶,不过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没有反应。

过了大概半分钟,铃声又顽强地响起,这次喻文州倒是接了:“喂?”

电梯里毕竟密闭而寂静,那头的声音可能语气比较强烈,黄少天都听见了,“你要是不来……”什么的,后面听不清。

哇塞,竟然对喻文州撂狠话,黄少天眨眨眼睛,然而听到喻文州心平气和地说:“嗯,那你就等着吧。”

说完他挂了电话。

这种对话,黄少天脑内八卦细胞转得飞起,一秒就联想起那个开保时捷的哥们。他忍不住转头看喻文州的脸色,但是喻文州神色如常,仿佛只是说了一句很寻常的话。这才是高手,黄少天又暗自啧啧两声,连冷漠都不需要,他根本不是回击,他是真的不在意。

喻文州突然抬起头,目光就和黄少天的撞上了,这时候再装也没用,就他们两个人,黄少天又不是聋了,他挠挠脸:“看不出来,你还会说这种话。”

喻文州低头点了点手机,浅浅露出个微笑:“总有这种为难的时候。”

黄少天心想我怎么没看出你哪里为难了,没想到喻文州问:“少天,你还在生气吗?”

黄少天猛地回过神,怕自己误听,没有立即出声,转头看了眼喻文州,喻文州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他这种问题,黄少天根本没法说“是”或者“不是”,便按兵不动没有回答。

过了沉默的两秒,果然喻文州继续说下去:“那天在走廊上,我站得比较远,从那个角度看,以为你和她……”

怎么样?黄少天皱起眉,脑子里飞速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画面,确实站得很近,但喻文州以为是什么??

“后来想想在医院里,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可能,”喻文州说,“应该是我误会了。”

……哦,黄少天在心里哼了一声,就这样?

“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个,”喻文州看看他,温和地笑了一下,“我那时在想,我和她实际上没有区别,你的处理方式都是一样,根据需要,逢场作戏而已。我觉得你的好胜心很强,工作上的事,同事之间,周围的人际关系,像一场游戏,你总是想赢,那天那个女医生离开之后你对护士们做的表情,在我看来是得意的意思。”

他们进了电梯,喻文州按了三楼,这电梯显然也老化了,上升得慢悠悠的,然而最上方数字2的方格刚亮起来,电梯突然震了一下,就这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