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这里既没有烟花,风也挺冷。

顾橙被冷风一激,还是退回了室内。她站不住,全身一副懒骨头,没几分钟就坐到了靠近连廊的台阶上。

她从包里拿出那个笔记本,翻到那一页,摩挲着那两个遒劲的字,真真是字如其人。提笔转笔落笔都果敢干脆,就是不知对待自己会怎样地干脆。

顾橙重重叹了一口气。

*

和学校的合作谈得太长,李达康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来谈项目。等到他出来,已近十一点了。金秘书候在门外,见李达康和校方分开了忙跟上。李达康没说什么走到僻静的地方抽了一根烟,那辛辣的滋味冲到嘴里,才让他的心跳平缓一些。

李达康有点恼怒,他难不成还怕一个小姑娘!

他把烟摁到垃圾桶的铁盖上使劲碾了碾,问道,“人呢?”

“顾处长说,她在实验楼等您。”金秘书小心翼翼地说。

“你没叫她上车?”李达康朝他看过去,皱着眉发问,“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那个,我……我……”金秘书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没有李书记发话,他哪儿敢让旁的人上他的专车。

“算了。”李达康也想到这茬儿,一摆手,“是我没考虑清楚,实验楼怎么走?”

“往北。”

李达康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道,“你别跟着了,去车上等我。”

“哦。”金秘书停在原地,心里为顾橙发愁,李书记可不是个容易打动的人。

李达康的记忆很好,三年前他曾来这儿考察过。三年了,变化是有的,但大格局还是没变过。李达康熟门熟路地就找到了实验楼。

靠近大门的是个穿着保安服的大爷,戴着个老花镜看报纸。见李达康进来,瞥了一眼又抬头打量了他一下,问道,“找人?”

“一个长头发高个儿的姑娘,您见着啦?”

大爷手一指,“上楼啦。”又嘱咐道,“见了人就赶紧一块儿下来,我这儿要锁门了。”

“哎。”李达康应一声,抬步上楼。上到楼梯间标着“正衣冠”的镜子前却停住了。镜子里的那个男人西装革履,却早不是二十几年前还能为了一口米饭背着大锅跑的青年了,既疲惫也衰老,他看了会儿自己摇头笑笑,就好像,是对二十几年酸甜苦辣的一句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