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处走出一个阴郁俊美的男子来,与师昧长相并无二致。他缓缓坐在床边,怜爱的捉起师昧细弱的手腕,揉着他手上的淤青,唇角弧起浅浅的笑意:“当然满意,只是那老东西太过混账。我命人挑断了他手脚筋脉,割去了舌头,鞭笞了一顿囚在毒蛇笼子里,被毒蛇一寸寸噬咬,想叫又叫不出来,想逃又逃不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哈……没骨气的恶心东西,几个时辰就死了。”

他眼睛中闪着阴鸷的光,顿了顿轻轻抚上师昧苍白的面颊,放轻了声音:“可惜你没有亲眼见到。”

师昧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他。他受他指示,故意灌醉自己倒在五爷常去的酒楼里,为的就是引墨燃过去。他还能回忆起五爷摸他时那种恶心的感觉,他分明可以一掌掀飞那混账,却要一声不吭,忍着被他欺辱,被他摆成那般不堪的姿势,又因为自己是天乾被他丢在墙角,像个被人厌弃的妓。师昧肩膀微颤,他不习惯被人这样捉着手腕,但他挣脱不得,只能低低喘着气。

那男子给师昧掖好被角,把他手腕放回被中,笑容分明是温煦的,却带着令人胆颤的寒意:“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师昧咬紧下唇,没有再说一句话。

大雨瓢泼,纷乱的雨珠跃入朱窗,无休无止的灌着冷意。墨燃急切的奔向红莲水榭,被两个弟子拦了下来。

“我们是贪狼长老座下,贪狼长老正在同玉衡长老商议要事,非召任何人不得擅闯。”

墨燃皱着眉甩开他们,却忽然被一个结界拦住了脚步。那结界泛着浅金色的光芒,脉脉流转,耀眼而夺目,正是楚晚宁的结界。墨燃遍身湿透,短睫滚落着雨珠,心痛的发现这结界只挡他,不挡旁人。

是楚晚宁不想见他。

墨燃怔在了原地,他哽咽着:“师尊,我不进去,我就在这里等你……我就在这里等。”

风驱急雨,云压轻雷。墨燃抱着双臂缓缓坐在长阶上,拒绝了两位弟子好心给的伞。他把那枚同心结拿出来,比照着自己那枚,试着重新束好。大雨淋得他视线模糊,他不断拭去脸上的水珠,全神贯注的修着那枚同心结。那缠绕繁复的红线,像是生了刺死死缠住了他的心。他觉得透不过气,连呼吸都是疼的。他望着昏沉的夜空,深深的无力感缠住了四肢百骸,雨水淋漓的声音仿佛重锤落于心间,恻然疼痛。

墨燃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待他醒来时,正躺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手中还捏着那两枚同心结。墨燃翻身下床,正对上来给他送早膳的薛蒙。

他一把拽住薛蒙问道:“师尊呢?”

薛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师尊一早就下山了,说是接了请愿,临走前嘱咐我给你送点吃……”

“他去哪了!”

薛蒙吓得包子都掉了:“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朝东南方向去了……你这么凶干嘛!我好心给你送包子!你给我回来!”

墨燃没有再理薛蒙,他御剑朝东南方向去。死生之巅往东南有几座繁华热闹的城,再远便是荒无人烟的山林。墨燃站在剑上,望着脚下矗立的亭台楼阁,千家万户,一时不知该去哪里寻楚晚宁。他暗暗思索,想楚晚宁定会去有异象之地,不如先去城中打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