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修习术法,却戕害百姓,不可饶恕!”

为首的那人御剑腾空,与楚晚宁隔着一层结界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面具下是一双凌厉的眼。

“楚宗师好闲情逸致啊,不在死生之巅待着跑来这穷乡僻壤多管闲事。”

楚晚宁厌恶的看他一眼:“既然认识我,还不带着你的人滚。”

为首的那人忽而大笑,他狠狠的说:“楚宗师救世主的瘾可过够了?你以为拦住箭我们就束手无策了?当真可笑。他们喝的井水里都有蛊虫的卵,再过半个时辰,整座城都会死,楚宗师不妨撤了这结界,跟我一同瞧瞧这出好戏。”

楚晚宁蹙眉,天问席卷而出灌满灵流,在夜空中滋滋作响,直直奔向那人。楚晚宁厉声斥道:“卑鄙无耻!”

那人丝毫不避,任由天问将他死死缠住,他笑道:“楚宗师力道轻一些,蛊虫只听命于我一人,我若死了,蛊虫会立刻发作。”

楚晚宁双目泛红,气得发抖:“你与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人冷笑一声:“无非是我不得志时在此处受了辱,活的猪狗不如,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楚晚宁不愿再同这疯子多言,他收紧天问问道:“条件。”

那人微微一怔,笑道:“楚宗师倒是问倒我了,本来我屠个城就走,耽误不得这么多时间,也未曾想过什么条件。既然楚宗师爽快问了,那我便勉强想个条件。”

他听着城中无数百姓高呼着楚宗师的声音,夹杂着生的希望,无比虔诚,仿若在呼唤他们救苦救难的神明,帮他们脱离这泥潭。他觉得可笑,又觉得讽刺。

他抬起头,对着楚晚宁一字一顿:“楚宗师浪费了我的这些好箭,它们本该夺了那些畜生的命。”

“既然楚宗师想护着他们,这些箭,就由你来受吧。”

墨燃召来御水诀,从护城河调来水浇灭了火势较大的所在,一位老人颤颤巍巍跪倒在墨燃脚下,声泪俱下:“墨宗师……救命恩人呐……”

墨燃扶起他,眉峰蹙起:“老人家不必言谢,这攻城的是何人?”

老人浑浊的眼睛流下泪来,他极为痛苦的说:“都是冤孽……冤孽啊……”

他努力回忆着往事,缓缓道来,像在说一出旧戏:“那为首的是祝稳,原也也是住在城里 家里贫苦,但书读的好。可惜造化弄人,没几年父亲染了恶疾,仅剩的一点积蓄也耗尽了,他便离开私塾去从了军。祝稳有学问,又勤奋能干,很快得了将军的赏识,进了总帐当参议。他阿姊祝萍嫁到了城外一户人家,夫妻虽不富裕,倒也恩爱。几年后打起了仗,战事本一路顺风顺水,谁料出了叛徒,城门被破,死了上百人。那夜祝稳不在帐内,他贴身的随从跪到将军面前,说那奸细是祝稳,他不能再跟着祝稳作恶,愿以命相抵,说完就拔剑自尽了。将军大怒,下令全城捉拿祝稳。祝稳说自己委屈,却拿不出证据。他母亲在街上卖菜,被苦主们用石头生生砸死了,他阿姊也被夫家抛弃,又遭丧母之痛,一时想不开抱着孩子投了河,好在发现的及时,虽然孩子没了,但她自己保住了一条命。祝稳带着他阿姊离开了城,从那以后再也没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