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麦克斯。”巴里靠得她有些近了，他前几天从不这样的，麦克斯没回答他，巴里只好继续说着，“我的记忆，这并不是你的问题。我应该感谢你收留我不是吗？还给我买了衣服，我们下次也可以一起去逛商场，前提是你别偷吃我的圣代，虽然是你付的钱。”

巴里打趣儿，他现在心情要好一些了。傍晚的风不算冷，但他还是关闭了车窗，因为麦克斯被风吹得有些发抖。天空已经不是纯正的蓝色，暗沉沉云朵隐藏着月亮，他们距离目的地很近了。

“听起来确实如此，”麦克斯看到了反光路标，她拢了拢头发，假装想要跳过这个话题，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孩撩到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除了那些还有什么别的？路标、熟悉的名字或者电话号码之类的。”

“只有那些，有些东西抑制了我，不管是行动……还是别的，我感觉自己被束缚了。”巴里抿嘴，想要皱眉头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又喝了一小口咖啡，然后轻声回答，“每当我回忆起那个片段都会很痛苦，那个女人倒在血泊之中，无限的自责和无助感把我团团围住，像是要把我吞没似的。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我应该知道的，我忘了所有东西都不该忘记她，那一定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那些记忆总是出现在我脑海里，倒在血泊的女人、警笛声、夜晚，我抓不住它们，或者是说——我并不想去抓住它们。”巴里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也许是懦弱，我在潜意识里想去逃避，不愿意真正的想起来。那不会是什么好事，麦克斯。”

“这只是你的猜测，巴里。没什么事情可以逃避过去，就算是我再不愿意承认，我也确实思念那个我未曾谋面过的父亲。”麦克斯说，“我不喜欢逃避，这是不对的，巴里。不管你之前遭遇过什么，但你必须知道在你的生命之中还有很多重要的人，他们现在也许正在远方等着你，始终期盼着你回家。所以——去面对那些你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找回你的记忆。”

巴里若有所思的点头，对于麦克斯说的话他只听进去了一半。他是个成年人，他记得所有常识，但是却忘记了以前的生活，那些人，那些事是怎么样的。也许曾经的自己也偶尔在午夜时分思考，试图忘记那些坏的记忆，想要开始新的生活，但是不管是谁，都不能如此。

他是谁？

事实上巴里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普通人。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叙述的直觉，他知道自己被抑制了，这让他无法完全使用自己的力量，这种无力感使巴里感到很痛苦。

在这具身体里有着无穷的能量想要被释放，他到底是谁——

他无法告诉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