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的金泰亨收住脚步。他浑身的血液在此刻仿佛全部凝固了。

第十八章

“怎么都在这里？”

田柾国注意到监控室里聚了不少人。他认出其中不少是设计部的，还有些他看着挺眼生的员工。他走过去问了句，那些人看到他也丝毫没有上班时间闲聊被捉包的恐惧，而是呼啦啦地涌上来，七嘴八舌地对他讲述着事件经过。

“金总监说要查监控？他说了为什么了吗？”

“不知道……刚才他突然打电话来，语气挺着急的，感觉应该是急着要。所以大家都过来想要帮忙。”

田柾国哑然失笑：“这么多人看监控吗？”

只留下两个他还算熟悉的设计部老员工，剩下的全都被赶回各自岗位上去工作，田柾国自己也没意识到，设计部俨然将他当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份子，一点也没有面对大老板的慌张。问清楚了金泰亨在电话里面讲的内容，他还是不明白金泰亨那边是出了什么事，面对下属的询问，也只是低声喃喃：“他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展示，要去展示情人节设计的创意，这么多人还在这里给他添乱……”

意识到自己刚才话语里携带的关键词，田柾国愣了愣：“他现在已经到会场了吧？”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金泰亨打电话过来找他是因为什么事了。

田柾国当即掏出手机给金泰亨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对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电话铃一直响，可是没人接。他眉心一皱，心说估计金泰亨那边已经开始了，不方便接自己这里的电话。

他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里，然后对着监控室的安保人员扬了扬下巴：“从昨天晚上下班时间以后到今天上班时间以前这段时间的监控，调出来好好看——尤其是总监办公室门口的。”

田柾国打来电话。金泰亨注视着屏幕上面跳动起来的名字，始终没有伸出手。

备注还是略显生硬的全名，田柾国有一回玩他手机抱怨过，说就算不设置成“老公”至少也得写个“亲爱的”吧？金泰亨瞥他一眼表示拒绝：“回头万一我手机掉了，对方解锁以后就能知道我们俩关系亲近。搞不好会利用这点骗到你那里去。”

对方说：“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是你的事。”

不可以。金泰亨自己都不知道这份坚持究竟从何而来，他确实可以学着在某些时刻对田柾国表达自己的软弱。但是这一刻不行，因为对方确实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只需要几秒钟他就理解了黎汜的动机，不过就是当初自己自作主张地修改了他的设计方案——因为在金泰亨看来那并非一份值得拿出手的提案，却还必须使其当选——这件事被对方视作是抢了设计草案，才会被记恨在心。

金泰亨还剩下十五分钟思考反击的对策。他的大脑里一片混沌，只能先行撤退，去卫生间洗个冷水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了很多事情，譬如他是如何让田柾国看清楚这个人的。那时候他们打了个赌，黎汜是那个可怜的实验品，也是他们押下赌注的对象。从那份设计案开始，他和田柾国就越走越近了。

这些事他都看得清楚，黎汜必然比他记得更加清楚和深刻。只是金泰亨不知道，对方是从什么角度去理解的。

对着镜子又做了几次深呼吸，金泰亨的心情也平静下来。抬起双眸，他又恢复成那个事事尽在掌握、作风果断冷酷的金总监——

重新回到会场的时候，黎汜刚好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从台上款款走下来。金泰亨迎着目光走到人群前，随意地靠着主席台就开了口：“虽然来得迟了，只听到黎先生的部分设计理念，但是我还是由衷地对此表示欣赏。”

果不其然看到对方的背影僵硬了，金泰亨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知道黎先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这么棒的创意，是不是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呢？”

黎汜转过身，朝他笑着开口：“是非常刻骨铭心，如果金总监想要听的话，会议结束以后我不介意交流一下。”

他原以为金泰亨会不依不饶地揪着设计理念问下去，手心里全是冷岑岑的汗，没想到金泰亨却见好就收，不再纠缠在这个位置上，开始调整麦克风了。

——怎么会这样？黎汜想不明白。

他分明已经打听得很清楚了。金泰亨确实是打算拿这个设计来作为情人节的方案没错，也从未听说过对方还有第二套方案在背后准备着，自己拿到的应当就是金泰亨的软肋没错了。

这一招其实他也是铤而走险，抱着金泰亨也许就直接拂袖而去的侥幸，即使对方出现在这里，他也有先到的优势，到时候只要一口咬定金泰亨仗着自己在业内的身份与自己过不去，黎汜心说最多是两败俱伤，自己不可能独输。

“kiss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