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杖又醒来了。

祭司听到了它摩挲而来的窸窣声,也听到了它莫名显得怪异的语气。

“喂,蠢货。现在你总该死心了吧。”

蛇杖说:“听到了吗,外面的声音?吵吵闹闹,还有无数烦死人的哭声……九十多年,到今天,他死啦。”

蛇杖又说:“够了吧,你真的够了。他都已经死了,你没了可坚持的理由了。把诅咒放出去,祸害的也是下一任法老,他弟弟的后人……那法老小子活了这么久,一辈子都没成婚,也没有后代,勉强算是没辜负你。”

“既然这样,你也该放心了吧。”

蛇杖说的没错。

世间仅有的挂怀之人,在今日逝去了。

祭司的双眼看不见白日与黑夜的更替,却像是能够觉察到太阳的落下一般,冥冥之中感到没有半点星光闪现的漆黑之夜的到来。

太暗了。

他彻底沉默。

正当蛇杖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个纠缠了数十年的孽缘终于要在此时断绝,它听见许久不曾开口的祭司开口,嗓音喑哑至极:“都等到现在了,再等一段时间,也没有关系。”

“你……你特么到底在等什么?!”

祭司不回答,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的这个夜晚,他独自前往神庙最深处的圣坛,供奉神像。

一举一动,都在绝不逾越的范围之内。

即使此刻神在天上投下目光,也寻不出半点错误。

祭司静静地擦拭每一尊神像,只是其中有一尊,恰好属于在今夜离开人世的那位法老而已。

——从此以后,他便再也没有换过停留之处。

时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