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让日后长大些的金发少年来述说当年的境遇,他也说不出如同埋怨如同怨恨的话。

还在“家”中的时候,只不过是有无数个夜晚,他都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房间。

无声的黑暗从窗外、门外、房间内各式摆件下方的缝隙倾漏进来,一点一点蚕食能让小塔希尔感到“安全”的空间。

明明并没有可怕的事发生。

明明灯光还在。

慢慢蜷缩起身体的幼童仍在中感到自己正在被吞没的窒息。

尤其是,油灯也会有熄灭的时候。

当夜空被阴沉的暗黄所取代,狂风撞开未能合拢的窗前竹帘,无比凶狠地扑灭火光,再毫不讲理地在屋内肆掠。

无法不害怕。

无法抵抗寒冷,无法避开呼啸的风,无法让身体停止颤抖。

上齿与下齿不停碰撞,意识总是在久久不被光亮驱散的黑夜中恍惚不已。

在不知不觉间——

因为过早察觉到长辈的不喜,所以愚钝地选择避开的幼童内心失去了温暖和光明。

塔希尔害怕黑暗,却又极其矛盾地承受了总被黑暗笼罩的日子。

但,即使如此。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离开“家”。

把长子送到神庙当祭司,是尼涅提耶尔一次心血来潮的决定,倒和现在的妻子的小心思没有多大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