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络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但此刻毕竟是极为敏-感的时间点。若是二皇子和姬清涵为着周贵人之死要生事端,那么,她也只好对他们动手了。毕竟,在宝络眼中,什么都没有许皇后和太子的安危来得重要,她不会给他们留下隐患。
“周氏一倒,如今,需要警惕的,就只剩下太后——”
昭德帝虽然亲口说出要将五皇子过继给已故楚王,也就是太后亲子的话,但是到底只是口谕,没有正式下旨,太后必然要百般阻挠。
偏偏在得知周氏身故的消息之后,昭德帝仿佛了了一桩心事,病情又再度加重,如今整个人已昏迷不醒。宝络侍疾时看着躺在病床上,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的昭德帝,很是担心,昭德帝会不会就这么去了。
经过一阵子的精心调养,昭德帝的病情本已有所好转,偏偏因着周贵人之事,昭德帝先是被御史弹劾私德有亏、寡廉鲜耻,一气之下,病情急剧恶化,后又发现自己中了那药性极烈的合-欢-散……如今,昭德帝的身子是彻底垮了。
他就这么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呼吸,只怕所有人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在睡梦中就这么去了。
不知太后会不会为了阻止昭德帝将五皇子过继,而趁机对昭德帝动手。
这个念头,只在宝络的心中停留了须臾功夫。
太后应该不会在这个关头对昭德帝下手才是,毕竟,昭德帝一旦去了,虽然没有人会再强迫五皇子出继,但太子这个大夏的正统储君也会登基为皇,到时候,五皇子可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宝络不信,太后隐忍了这么多年,筹谋了这么多年,会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宝络和太子能够感觉到,隐藏在太后背后的那股势力最近正蠢蠢欲动。眼下昭德帝无力掌控大局,朝中人心惶惶。太子虽能掌控一部分势力,但名份上较之昭德帝到底还是差了一层。
若她是太后……她定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直到自己人掌控住局面。然后,再除去昭德帝,嫁祸到太子头上。也只有如此,才能够让太子这名正言顺的储君失了大义。
宝络想着想着,便不由入了神。直到一阵凉风吹来,她才不由捂着嘴,发出了一阵咳嗽之声。
她半边身子倚靠在墙上,只觉头上传来一阵眩晕之感,脑仁一抽一抽地泛着疼,想来是最近用脑过度之故。别看她最近好像没做什么事,实际上,昭德帝与太子在外出征时,她协助皇后竭力稳住后宫;圣驾回京后,为了确保七皇子的复仇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她也帮着出了不少力,自然不轻松。
宝络本就身子弱,又长期劳心劳力,精神一直紧绷着,能够撑到此刻,已属不易。
碧尧看着自家主子苍白的脸色,不由担心道:“公主,您没事吧,要不要召太医来看看?”
“不必,老毛病罢了,只需服用一些药物,也就是了。”宝络睁开眼,双眼中一派澄澈清明:“此事你不许告诉母后与太子哥哥。”眼下正是紧要关头,许皇后和太子都十分辛苦,她又岂能让这二人再为她而分心?
“可是……”这样瞒着许皇后和太子,终归是不妥的。若是事后被他们二人发现,只怕他们会十分生气。再者,碧尧也担心,若是他人不知,自家主子便越发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一味硬撑着。
“没有可是。”宝络淡淡地道:“若是母后和太子哥哥听到了什么风声,本宫唯你是问。”
碧尧叹了口气。终究宝络才是主子,她再担心,也不能替宝络拿主意。
碧尧定了定神,道:“那么,公主也要答应奴婢,要好好吃药,保重自己的身子。若是公主的病情再度恶化,哪怕拼着被公主责骂,奴婢也会将一切告知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她的口吻虽谦卑恭敬,语气却不容拒绝。
到底是一心为主,宝络也不好责罚她,只得揉揉眉心,道:“知道了。”
从这天以后,宝络依旧每日往乾元宫中去,只是在乾元宫中呆的时间越来越短。
这时候,昭德帝每日只有两三个时辰是醒着的。睡着的时候倒还好说,他醒着的时候,脾气是愈发暴戾,就连一向深受他宠爱的宝络,在喂他喝药的时候,都常常被他摔药碗。
这些,守在乾元宫外的蓝承宇,自然不会不知道。
某天,在宝络一脸疲惫地从乾元宫中出来时,蓝承宇一把攥住宝络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七皇弟也算是求仁得仁,亲手为淑妃娘娘报了仇。”宝络喃喃道:“余下的二皇兄与五皇姐不成气候,只要派人盯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