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记得的,有什么要紧?宫中,本来就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主子,您可万万不能有这种想法啊,如今,几位小主子还在外头受苦呢。若是连您都不争了,小主子们该怎么办?”墨竹一叠声地道。
周贵妃对墨竹道:“复宠,是肯定要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还不到时机。皇上当初因为偏袒本宫,被郑御史死谏,只怕嘴上不说,心里头也是恼了本宫的。本宫若是不把这块心病从皇上心上拔出,日后,只要有人在皇上面前稍加挑拨,皇上就会对本宫产生芥蒂。”
“主子,那可怎么办?这帮御史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若不是他们,娘娘根本不必受这三年之苦!”墨竹眼中满是怨恨之意。
“这就是身为正统的好处。哪怕许氏处处不如本宫,凭着中宫皇后的身份,她照样可以得到这群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书呆子的拥护。本宫以为,本宫当年离皇后,不过差了一个名分,自打本宫被禁足之时起,本宫才知道,本宫大错特错!”
“那您是打算……”墨竹试探性地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本宫再不会大意。”周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
“皇上,此处菊花开得正好,不若在凉亭中稍作歇息,赏一会子花。奴才记得,以前啊,您最是喜欢在此处赏花了,说满御花园里头,就这一处的菊花开得最好。”一名太监站在昭德帝跟前,揣摩着昭德帝的心思道。
不同颜色的菊花一朵朵争相绽放,远远看去,便如一条条彩带一般,煞是好看。
昭德帝看着这一幕,颇为感慨:“往些年,朕每年都与贵妃来这儿赏菊。贵妃是丹青好手,她笔下的菊花,尽态极妍,那股□□,旁人是再比不上的。她素来是个极有灵性的女子,只可惜,脾气倔了些。”
一想到自己去找皇贵妃时,皇贵妃一次次将自己往外推的场景,昭德帝就不由的生恼,连眼前赏惯了的菊花,看着似乎也没那么美丽了。
那太假低垂着头,道:“兴许,贵妃娘娘只是怕拖累您,这才与您保持距离。皇上是天下之主,后宫里头的娘娘们,有哪个不渴望得到您的垂青?贵妃娘娘从前,与皇上感情最深,娘娘最为重视的,不过是皇上。倘若她觉得自己对皇上名声有碍,离皇上疏远些,也是极有可能的……”
昭德帝拧着的眉渐渐放松下来:“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与周贵妃接触的那几次,昭德帝分明能够感觉到,周贵妃对自己是有请的。正是因此,他才不明白,为何周贵妃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自己的亲近。
如今看来,周贵妃或许真是为了自己,才这般隐忍。亏得自己还以为是她心怀怨愤,才对自己如此冷淡呢。
若真是这样,这些日子,周贵妃心里头该有多苦啊……
思及此处,昭德帝再也忍不住了:“摆驾长春宫。”
然而,在长春宫前,昭德帝却看到瑞嫔正与周贵妃对恃。
年轻貌美的瑞嫔就如一朵开得正艳的娇花一样,身上满是芬芳,也满是傲气。
对于曾经宠冠后宫的周贵妃,瑞嫔既好奇,又带着些许敌意。
“听闻这次贵妃姐姐得的月饼不多,妹妹想着,皇上才刚赏赐了妹妹不少月饼,妹妹就特地给姐姐送来了,姐姐快命人收着吧。宫里头上上下下的,毕竟有这么些人呢,若是到时候月饼不够吃,这个中秋节,过得可就不完整了。”
周贵妃面上神色不变,仿佛听不出瑞嫔的炫耀和挖苦之意似的,依旧温温和和的:“那就多谢瑞嫔妹妹了,不过,本宫这宫里头人少,月饼还是够吃的,就不劳烦瑞嫔妹妹费心了。”
“那怎么行?我都大老远的把月饼拎过来了,贵妃姐姐总不会辜负我一番好意吧?”瑞嫔睨了自己身后的宫女一眼:“春喜,还不将月饼交给贵妃姐姐身边儿的人?”
“是。”春喜提着一篮月饼上前,不由分说地便往墨竹手里头塞:“这可是咱们娘娘的一番心意,姐姐可要拿好了。”
话才刚说完,不知是春喜没有拿稳,还是墨竹没有接稳,那篮子竟掉在了地上,月饼撒了一地。
“哎呀,这宫女怎么笨手笨脚的?贵妃姐姐是个精细人,这宫女怎么能够伺候得好姐姐?依妹妹看,这等宫女,姐姐还是赶紧换了吧,省的带出来丢人现眼的。”
墨竹听闻此言,咬紧了下唇:“娘娘,不是奴婢的错,奴婢还没碰到那篮子呢,她就松了手。”
好在她的一张脸还是没有多大变化,否则,她都不敢出现在昭德帝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