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涨红了脸, 放下药膏带着莺儿匆匆出了怡红院。

荣禧堂里,薛姨妈领着薛蟠来赔不是。

王夫人早寻了书房里伺候的人问话,听那小厮说宝玉险些断气,吓得肝胆欲裂。

她是真恨毒了薛蟠,任薛姨妈如何痛哭赔罪也不肯松口。

“珠儿去了, 娘娘又在宫里,我膝下只宝玉这一个孩儿。”王夫人盯着跪在地上的薛蟠,对薛姨妈道:“宝玉有千不好万不好,到底只是孩儿淘气。上回打了蟠儿,也是他先出口轻薄家里姐妹们……”

她胸里闷着口气,差点续接不上。狠狠喘了几下,才又道:“你既自己招惹那些下作人,就该好汉做事好汉当。偏偏对宝玉怀恨在心,竟攀扯构陷于他!”

薛蟠膝行几步,跪在王夫人脚下涕泗横流:“姨妈,是我猪油蒙了心。我去宝兄弟床前跪着!”

薛蟠被忠顺亲王派人责问,惊的魂飞魄散间想起宝玉那顿打,这才祸水东引。等见贾政要打宝玉,忆起母亲常说姨妈属意妹妹做媳妇,悔得直跺脚。

王夫人按着额头,对她们母子摆摆手,“都回去吧。”

薛姨妈还要再说话,彩霞过来拦了,把人送出荣禧堂。

薛蟠身上伤还没好,又跪了许久,膝上酸痛站不住脚。薛姨妈搀扶着他,一路哭一路埋怨。

“家里生意越发不如从前,眼看皇商的名头都要丢了!”薛姨妈捂着脸呜咽,“为着你那人命官司,不知打点了多少银钱,连累得你妹妹小选也不能选!好容易你姨妈喜欢宝丫头,如今也为着你糊涂,眼看着不成了!”

薛蟠垂着头,心底愧悔难当。

那头悟空推说疲乏,姊妹们就都散了让他歇息。黛玉才走到潇湘馆门口,身后小红追上来,喊道:“林姑娘,二爷请呢!”

黛玉想着他方才在手里点那两下,又记挂他伤势,便领着紫鹃又往怡红院去。

这院子华美富丽,各处都透着豪奢气。悟空不常在自己院子待,黛玉也就不大来,小红在前头引路,把人带到了西侧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