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说哪里话。”
北静王眉眼娟秀,款款笑谈的时候便是老人家最喜爱的小辈模样,“是世荣冒昧来访,想着白日贺喜的人多,不好再来裹乱,才避到了这时。”
“宝玉小孩子家家,才一个贡生,哪当得起王爷这一番阵仗。”贾母总是乐呵呵的,也瞧不出亲近疏远,“若是往后落第了,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老太君总是多虑。宝兄弟跟脚不凡,又拜了林太师做老师,若是他都要落第,竟没有人能考中了。”
这样的话今日已听的太多了,老太太心里有些腻味,便问起北静王太妃。
北静王这才露出一点愁色,“母亲自上回偶感风寒,一直拖到如今还没有好全,劳累的王妃也病倒了。”
贾母默然颔首。王太妃的病,真假还有待商榷,北静王妃应当是真的不成了。
“太妃有了年纪,用药都需谨慎,便只能温养了。”
北静王叹一口气,点头道:“正是这个顾虑,才拖拖拉拉了数月。”
他像是不想再谈这些烦心事,便笑问一旁的悟空:“上回赠宝兄弟的鹡鸰香念珠,可还喜欢?”
贾母朝悟空处一瞧,抢先道:“蒙王爷看重他,但那是御赐之物,他是个泼皮猴子,哪敢让他戴在身上?老身便作主替他收着了。”
北静王脸色微凝,端起茶盏喝茶。
鹡鸰又名“张飞鸟”,有兄弟之意。皇帝赐他鹡鸰香念珠,既是安抚也是警示。他转赠给贾宝玉,正是同一个意思。
贾宝玉受而不用,便是贾家生了二心。
这苗头是早就有的,只是没想到竟不可转圜,是铁了心不肯再依附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