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往来办事的、出摊卖货的,还有官老爷家派出来采买的仆役粗使,摩肩接踵,一派清平盛景。
港口处,那荣国府与太师府的小厮们聚在一处,手里各拿一个荷叶包,里头装着三五个热腾腾的纯肉包子。
自打班师回朝的信儿传回,他们就一直等在港口,日夜两班交替,生怕主子登岸没人张罗伺候。
林家的小厮倒还稳的住。他们府里府外有田大爷和方妈妈照管,老爷又得陛下看重。如今是打了胜仗回来,只看大军何时抵京罢了。
贾家的小子们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
他们都是从年轻一辈里挑出来的,只听家里老人说过国公爷在时的煊赫,眼里见的却不是这么回事。
大老爷虽袭了一等将军,却每日赋闲在家,半点实权没有。他花钱玩女人倒是一流的,可说出去也吓不着人啊!
二老爷呢,工部耗了一辈子,同僚倒一拨一拨上去了,升官总轮不到他。耗到快回家养老了,才终于点个学政。
少爷辈里头,珠大爷说是文采风流,可惜一病死了,留下个兰哥儿还不知道如何;琏二爷倒是聪明机变,可惜全活在一张嘴上,文不成武不就,吃祖宗老本。
那宝二爷就更别说了,打小就看出来是个好色之徒。
可是谁想,偏偏是这好色的两个立了军功,重续了祖宗功勋。
虽然大老爷是捎带上的。
那宝二爷弓都没拉过两回,十二三岁的富贵公子,竟就敢上阵杀敌了!
这谁能想到呢。
眼见进了冬日,海风阵阵吹的脸疼。贾家的小厮们啃着冻凉的包子,腰板倒挺的笔直。
他们都是荣国府的世奴,主子的荣辱便是奴才的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