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莲吞吐几次,黛玉便把丫头们摒退几丈,拉着她慢慢走路。
深一脚浅一脚踏在雪里,英莲红着脸把话说了。
原来上个月她与封夫人去庙里添香油,意外见着个落魄男子病倒路旁。她们母女都是心肠软的人,手里还算宽裕,便使铜板雇了辆板车,将他送去医治。
那男子也是个有名有籍的正经人家,只因是个庶子,父死后不为大妇所容,便将他几两银子打发出来。
他初到京城便染了风寒,盘缠早已用尽,连个屋舍都赁不上,便想投奔在寺庙里,有个暂安之所。谁知还没到那庙前,便晕倒在地人事不知。
那男子病好了便登门来谢,封夫人孤儿寡母,便没有放他进来说话。这事本该完了,谁知那后生倒也诚心,不知在哪里寻摸了一份工上着,时常往她家门口送些米菜。
这一来二去的,封夫人母女便撞见过几回,也不像之前那么防备。
他模样周正,谈吐过得去,心地也不坏。封夫人便动了心思,想招他做个上门女婿。
英莲自己无可无不可,却也不想母亲日夜忧叹她的前程,便也默许了母亲去打听探问。
“他倒是肯入赘,也愿意孩子姓甄。”
英莲从前给薛蟠做妾,看惯了男子的混账模样,对这婚事的期待便不高,只有一事挂心。
“他自言是并无娶妻,我却不敢放心,总要再深查一番。”
她们家沾着太师府的光,一个弱女一个老母,难保不被人打上坏主意。若是个为了攀龙附凤抛弃糟糠的,只怕将来也不能善待她们母女。
黛玉知道她的意思,便道:“这个容易,便托父亲往他原籍查问一番,看看他有什么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