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不要那么快吃冷的啊,你这个笨蛋。”意大利佬斜着眼,又是例行的教训。

“什么嘛,明明你也在吃。身为共犯就不要说我了,小西撒。”主犯加教唆犯的乔斯达先生适应良好,他笑嘻嘻的歪过去挂在齐贝林身上,把半个重量压过去。

我那是不浪费食物。白了傻瓜师弟一眼,西撒没有说话。

两个人腻腻歪歪靠着,坐在罗马街头看车来车往,跟两个幼稚儿童似的舔冰淇淋。也不知道数好多少辆车,总归是吃完了手里的香草球,乔瑟夫咬着已经软掉的脆皮蛋筒,斜眼偷看旁边认真数车牌的西撒。他舔舔嘴角,想着跟艾莉娜奶奶约定好的日期,心脏忽然难以遏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他想自己应该……应该再说些什么。最后五天了,毕竟是最后五天,总要在尝试……起码要再尝试五次吧。

“跟我回美国去怎么样,美国也绝对不会输给这里的。”他把视线移回来,移到路灯下发亮的空地上。那是圆圆的一小块,在那些黑白电影里,男主角总是会在雨夜撑着把伞到路灯下,而女人和男人也会在路灯下起舞相拥,总之,路灯下这个场景经常被赋予特殊的意义。乔瑟夫想,自己跟西撒现在这个样子在外人眼里是不是也很像一场默剧。他们安静看着车来车往,看着那些闪烁即逝的光流变成夜晚道路的星河。“去美国,回我家里去,艾莉娜奶奶喜欢乖巧听话的人,奶奶肯定会喜欢你的,虽然你是个可恶的花花公子。我们还……”

“可以啊。”

乔瑟夫惊愕的转过头,看着那个神情淡然的意大利人,忽然就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一遍又一遍,像是节日庆祝的彩条花炮。他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西撒转过头看着自己。青年忽然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他想叫停,可是那混蛋没有给他机会。

“我会作为你的友人去的。”

是,乔瑟夫·乔斯达忘了,他们只是看起来像情侣。这回露出微笑得变成了西撒,意大利男人勾起唇角,笑的包容又怜悯。对,对对对,是这样。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这样。棕发青年盯着那对绿色的眼,深深地凝视进去,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他咬牙切齿地笑起来,转过头,狠狠揩了把脸。

“西撒·安德里欧·齐贝林,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人了。”乔瑟夫这样说。

回去的路上他们都没说什么话。

直到进了房子之后才有所缓解。像是保有某种默契,路上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打开门的那刻就消失了,西撒在这个屋子里又套起了某种默认的身份。他转过身体,踮起脚尖去亲吻乔瑟夫的眼尾,再摸大狗似的搓乱这小子的头发。像是心有怨气的报复,乔瑟夫捏着西撒大腿,把可恶的意大利佬提到身上,尖牙齿利地回敬了两口。一口咬在脸蛋,一口咬在颈窝,直把人抱的满身都是自己的味道。两个人大男人维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滚到沙发上,也没做爱,就这样相拥着陷入柔软的坐垫里。

西撒,西撒。他的头埋在西撒的胸口,怀里的是实实在在的男人身体。坚实,安心,充满力量。是西撒的味道。他在心底无数遍重复这个名字,偷偷在这个混蛋怀里红了眼眶。

“乔乔?乔乔……你身上都是汗,快去浴室里冲冲。”

“我累死了,你让我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