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时鉴证科的血检报告居然支持了她的说法,药物的代谢率基本是和她所说的服药时间吻合的。”这也是许魏洲心头一直以来的疑虑之一,完全吻合的药物代谢时间,是他捉摸不透的地方。

“嗯,我记得,接受询问的时候她就特别笃定,好像已经知道了鉴证科的报告对他们有利。可是杨明硕不可能知道他自己那天要过失杀人,提前吃药来给自己开脱。”陈稳也始终觉得这点总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而且蒋雪莹当杨明硕的心理医生也很长一段时间了,我记得当时调查时候已经一年半了。”

“对,所以杨明硕接受她开的药也时间不短了,没道理药给错了,他没有发现,还继续吃。”陈稳一边吐槽一边忽然顿住,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现,“除非……她一直都给的是错的药。”

他为自己忽然之间浮现的想法震惊。“应该不会吧?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她有可能有理由。”许魏洲深深吸气,“我重新看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在蒋雪莹诊室所在大厦外有一个大厦的监控探头,当时我们用来确定杨明硕离开的时间。”

“对,我记得,当时蒋雪莹送他出门了。”

“我记得你告诉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是会反应他们之间的亲密的对么?”

“对。”

“那么蒋雪莹和杨明硕之间的距离,显然是超过了病人与医生的距离,我们当时只是注意到了他离开的时间,却没有发现视频里的细节,杨明硕当时暗暗摸过蒋雪莹的腰。”

说着,他给陈稳看了那段视频。很短的一个瞬间,放慢来看也不过转瞬即逝。

陈稳仔细地看了视频,果然如许魏洲所说,并且他还发现了更多,“蒋雪莹的肢体语言,透漏出的是畏惧,厌恶和迫不及待要逃离。”

许魏洲想起了当时蒋雪莹接受询问时候的冷静和犀利,以及那种无声无息传递过来的心理压力,他觉得关于她的疑点,现在看到的都是冰山一角。

“这样的表现,可能说明蒋雪莹和杨明硕之间,可能存在我们不知道的关系。而蒋雪莹显然是并不情愿的,也许为了摆脱这段关系,她一直都在给杨明硕不当治疗。”陈稳骤然警觉,“怪不得整个审讯过程,我一直都觉得杨明硕有种异于常人的兴奋!”

“陈稳,你知道不知道左旋多巴这种药物,如果给一个人长期服用,加上心理引导,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陈稳咬着嘴唇沉思,“我需要考虑一下,翻翻文献,药物毒理我不是很擅长。”

许魏洲忽而皱眉,脑中有种奇怪的预感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就逝去了。

因为心头始终悬着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所以接连几天许魏洲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幸而手头的案件还在收尾写报告阶段,不会造成什么后果。

黄景瑜没白天没黑夜的利用空闲时间奔波,一直在调查当年的挡土墙倒塌事故,可是因为重重掩盖,所有的调查都进行的举步维艰,收效甚微。

许魏洲写完报告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一片静谧,只有书房亮着灯。他放轻手脚慢慢踱步过去,只见黄景瑜伏在案上小憩,旁边是各种打开的资料,全是关于当年的挡土墙工程,建材供应商的名字被着重划了出来。

他轻轻靠过去,俯下身看黄景瑜的搁在手背上的侧脸。他看起来一脸疲惫,就连睡梦中眉头也轻微地皱起。

心头涌起柔软又心疼的情绪,平日里他对着自己总是温柔微笑,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神情来。

他悄悄伸手去抚摸他短短的头发,刚刚触及,黄景瑜就惊醒过来。

“回来了?”他揉揉眼睛,很快就清醒过来,“给你煲了汤,喝点吧?”他说着抬头看了看表,“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应该可以喝了。”

说完黄景瑜爬起来,拉着许魏洲走到饭厅,把他按在座位上,然后自己去厨房盛汤。其实两个人都是这些年来每天为案子奔波,忙碌又昼夜颠倒,都活得很糙根本无心去操心做饭的事情。可是许魏洲一有心事就胃口不好,眼见他日渐消瘦,黄景瑜心头不忍,只能抓紧各种空闲时间给他做点好吃的。

如果许魏洲能回来早点,就能看见他一边拿着电话请教自己老妈,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食材的样子。

黄景瑜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放到许魏洲面前,给他放好了汤匙还吹了吹,完事又想起什么,回到厨房抓了一点葱花撒进去。

“是啊,这个心理医生出现的特别是时候,跟掐着点来的一样。而且思维清晰,说话也滴水不漏,上来就来了一招狠的。”陈稳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