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他呼出几口热气,强行撑着地面坐起来,但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就快要晕倒,但他却硬生生的撑住了,被咬的坑坑洼洼的指甲狠狠的戳进了自己的手心中,疼痛让他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要活下去。”他抓起自己身下藏着的一把钝了的小刀,然后将一把叉子藏在自己的袖口中走出了自己最后的栖息之地。
被子,食物,水源,热源。
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好。
已经被高烧烧得失去了理智的金发小孩儿随手抄起旁边的木头,藏在阴影处,阴测测的看着各个地方活动着的人。
木棍被折断,就用小刀,小刀被夺走就用叉子,失去了所有的武器就抓挠踢,就算手脚无法再动一下,他还有牙齿,还有额头,能咬,能撞。
遥拿着自己抢来的面包,怀中小心的藏着鲜红的水果,虽然那水果被摔得有些破了,但却十分新鲜,他快速的向着自己的小板房跑出,食物总要快一点吃下肚子才会安心。
他掀开小木板房前面挡着的木块,拿着食物赶紧爬了进去这才松了口气,他叫着giotto的名字,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刚刚还视如珍宝的食物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他惊慌的爬了出去寻找着那个金发的同伴。
街道,小巷,水塘边,找遍了各样对方可能出现的地方却不见他的身影。
被丢下了么?他抓着自己衣服的下摆,不安的扯着,一双眼睛涨得通红,脸色却苍白无比。
失去了记忆,听不懂他人的话语,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单单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这样的念头只是稍微想一想便已经难以忍受。
黑发的小孩儿越发着急了,他大喊着,嘶吼着,赤脚踩在有些结冰的地方,一时不察便整个人摔了下去,鼻子磕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血腥味溢满了整个口腔,遥随意的擦过了嘴角的鲜血和鼻头的血液,糊了自己一手也不在意。
直到最后他听见了那轻轻的,却如同天籁一般的呼唤。
狭小的巷子处似乎有穿着斗篷的人招了招自己的手,他露出的发丝是漂亮的金色,声音似乎有些含糊,但却努力说出了最为标准的发音:“过来。”
giotto。遥嘴唇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得无法说出任何话语,他上前站立在giotto的面前,不等他适应黑暗的环境看清楚giotto一眼,厚实的斗篷就将他整个人罩的紧紧的,手中更是被塞进了不少东西。
视线也被那成人穿的宽大斗篷彻底隔断,遥歪了歪头,那稍微比他高一点的身躯靠在了他的身上,giotto的头埋在了他脖颈的位置。
“好好活着。”他听见靠在自己身上的金发小孩儿这样说着。
然后,他感受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但那有些粘稠的液体,却滚烫无比。
“giotto?”遥小心的念着他的名字,手中的物品噼里啪啦撒了一地,他一手紧紧抱着金发小孩儿的身躯,一手罩在自己头上的斗篷的帽子脱下。
红色的血液和黑色灰色的尘土交错的混在了金色的发丝之中,仅仅是看清楚那漂亮的柔软的金色头发的模样,他就已经剧烈的喘息起来,遥轻轻的叫着giotto的名字,声音带着浓烈的哭音,他慢慢的向下看去,那滚落在血泊中的食物与用品更是刺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一只手将自己身上的斗篷取下来罩在了giotto的身上,然后用尽自己的全力将稍微还是有些重量的金发小孩儿抱起来,夜晚已经降临,唯一能够救下giotto的医生,却不在贫民窟中。
遥疯狂的奔跑着不敢停下一步,似乎只要他稍微停顿一下,自己怀中的金发小孩儿就会死掉一样,脚底以上快到小腿的位置已经变得紫红,那是人体冻得不行时才会出现的状况。
身上裸露在外的地方从冷的发疼到现在的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从夜晚只有点点火光照明的贫民窟跑到了家家户户都带着亮光的城区,他努力辨认着门口挂着的木牌的标记,但由于不认识字只能看着上面的图形。
他急切的一遍遍敲着那一户医生的住房,嘴中不停的念叨着“请”这一个字。
那医生打开了房门,本以为是客人,看见的却是两个小乞丐,原本笑着的脸一瞬间便垮了下来,他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嫌恶的挥了挥手,嘴中似乎还骂着什么话,再也不看一眼只有他腰间这样高的小孩儿,直直将房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