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什么,假若他偏爱文学艺术,那么假以时日也许会成为带着孤寂气质的一代大家,可惜他是那么羡慕那些阳光下跑跑跳跳的孩子们。
并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迷上了网球这项特别考验人体质耐力的运动。
梦想和现实相悖的路口,他放弃康庄大道走上梦想的荆棘小径。
事实证明天才到哪里都是天才,球场上他叱咤风云运筹帷幄,赢得场场欢呼胜利,一如战场上指点江山的常胜将领。
后来他凭得天独厚的精神天赋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绝技,并因此被人称作“神之子”。
他强大他多智他是球场上不败神话,但是没谁知道这些荣光是拿健康换来的。
万事万物皆要遵循等价交换。
他的手怕是废了吧。对自己一向清楚的紧的少年茫然想到。
他还有机会打网球吗?还可以和那些同伴并肩作战创造三连霸吗?
许是因为心智成熟过早,他总是以微笑掩盖情感波动,父母长辈面前榜样式的乖孩子,同辈人眼中的天才崇拜的对象,这些形象给他带上光环隔离于旁人,孤家寡人高高在上。
他是“神之子”啊。
于是不可以爆发怒意不可以嚎啕大哭,于是要平和对待不公的命运,不然他的同伴,那些跟随他的少年们要怎么办?他那在看不见地方偷偷落泪的父母要怎么办?
在他病情越发严重神情越发狼狈的暮春三月里,突然惊闻他那个从未谋面的妹妹回来了。
告知他消息的父亲眼底是藏不住的激动。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猜及路家肯放人的原因是恐自己时日无多来见最后一面的幸村苦笑。
不过他确实很想见见妹妹呢。
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他有些期待。
妹妹很好,只是有些奇怪。
蓝紫色长发与父亲和他如出一辙,深渊黑的眼眸是母亲特有的颜色,未曾长开就初显美人风情,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简直就是顶着父亲发色的母亲翻版。
然后她提起纯白连衣裙的一角向他行了西式宫礼:“兄长大人,我是归蝶,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幸村:……
他记得是被养在华国而不是英国吧。
不知道该做何表示的少年把手伸过去:“初次见面,我是你的哥哥幸村精市。”
归蝶看了眼那只手,从善如流的伸过去。
仿佛刚才错用的宫礼是他的错觉。
之后他们畅谈许久,天南地北上古下今,颇有相见恨晚的亲密。
但是幸村知道那是个错觉,其实归蝶距离他很远,就算对方巧笑嫣然的把自己这些年的生活事无巨细的讲给他,也不过是装出的样子。
毕竟他也常常这样对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嘛。
之于路归蝶,幸村家的人不过是需要走过场的远亲,无关爱恨,只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