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岁狡妙精打细算着,终于在史麦尔又一次把她打得昏迷不醒之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满怀欣慰地晕了过去。

在这之后,阿提裘乐的医生宣布,岁狡妙的身体因为长期严重的创伤,可能不能像普通的孩子那样正常生长了,并且因为伤势过重,她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远比不上以前,甚至再难恢复。

一开始他们还半信半疑,但是看到岁狡妙再次参加训练时的样子,他们却不得不相信了。

虽然还在努力地训练,不过以前那种凛然非凡的气息已经不复存在,那样每日肉眼都能看到的进步也不再出现。跑完每天定量的行程需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过来,剑术的练习仅仅半个钟头体力就支撑不下去了。和其他大部分孩子相比她还算是出色的,不过不再被称为“惊艳”。

观察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岁狡妙虽然还是那样认认真真地训练着,勤奋刻苦,总归不如之前扎眼。教习老师把她的训练任务减了又减,最后直接和其他人一个标准了。太可惜了,本来天生就是做杀手的料子呢。他们不过感叹了几句,就不再提这件事。

那些曾经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终于散开,岁狡妙知道自己成功了。

这个时候,距离她刚参加第一次训练,已经过去了八个月的时间。

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史麦尔后来得知了她的情况,很是不屑地骂了一句:“垃圾,才一年的时间就废了。”大概是她太碍他的眼,从此之后,岁狡妙就被禁止进入到他的格斗课上。只要是史麦尔来教习,她就被命令去外面的场地去做俯卧撑,一直做到史麦尔的课结束为止。

天气算不上热,连太阳都没怎么露脸。但是岁狡妙额头上还是不断有汗水渗下来,大滴大滴地砸在距离她极近的地面上。五百多少个来着……她一开始还在数,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支撑着地面的那双手还是很小。当然了,才八个月的时间,一个小孩能长大多少呢。不过我现在还算是小孩子的范畴吗?她心不在焉地盯着自己手尖被匕首割伤留下的疤痕,不光是我,这里的孩子,还能被称作是小孩子吗?

她在一起一伏之间,看到一只蚂蚁被汗水滴中,惊慌失措地在浅浅的水滴里挣扎着。

岁狡妙咯咯地笑了。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狠狠地用力晃着头,让额头间满布的汗水哗啦啦地滴下去。很快,那原本只是一点的水渍就成了一片小小的“水域”。

那只顽强的蚂蚁拼命地划动着,但是却一直挣脱不出去。眼见着它即将挣扎到某个方向的边缘,岁狡妙就笑嘻嘻地往那附近晃下更多汗水。

好爽啊。她看着筋疲力尽地趴在水坑中不再动弹,仿佛像是已经听天由命的蚂蚁,从心底深处生出了一种格外痛快兴奋的感觉。

那样的愉悦,那样的畅快。就像身体里隐隐约约的疼痛感不复存在,就像对未来的担忧也消弭无影。她感觉自己就和泡在一池子苏打水中一样,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被咕咚咕咚的气泡打开。

怪不得,怪不得每当她和史麦尔对视上的时候,他会是那样一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