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精神涣散的岁狡妙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人拼尽全力的时候,究竟能够跑得多快?
她惊讶于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够抽出精力思考这种毫不相关的问题。
学校的棒球场距离教学区很远,一路上都是忙忙碌碌或者追逐打闹的学生,而向来讨厌群聚的云雀恭弥却没有出现。大家都惊讶地看着风一样跑过去的岁狡妙,因为太快没有看清楚长相,于是议论纷纷:“谁啊?田径部的人?”“在训练吗?”
今天的阳光不算炽热,她的额头却不断地渗出汗水。岁狡妙甚至没顾得上擦一下,下意识地计算着最短的路线,大脑仅存的功能就是机械地发号施令——
快点,更快点。
所以当她气喘吁吁地拉开医疗室的门时,沢田纲吉看到的人,狼狈得让他差点没认出来。头发凌乱,脸颊通红,额头上的刘海被汗珠粘住,还有汗水顺着脸往下流。运动服倒是好好地穿在身上,就是外套被胡乱系在腰间,看起来有些粗犷。他吓了一跳:“妙妙?”
岁狡妙看着坐在医疗室凳子上的沢田纲吉,还有旁边拿着绷带掩饰不住惊讶的笹川京子。她正扶着门框试着平复不稳的呼吸,然后理了下发丝,慢慢地走了进来。
“我听说你受伤了,没关系吗?”她蹲下来,看了看沢田纲吉包着绷带的脚踝。
沢田纲吉抓了抓后脑勺:“没什么,就是扭到了脚,京……笹川同学已经帮我处理过了。”说着,他傻笑着对少女说:“谢谢你,笹川同学。”
笹川京子不好意思地说:“不用客气,我是保健委员,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也穿着运动服,但因为没有参加什么运动项目,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的,那张清秀可人的脸露出一丝笑意,像是邻家妹妹一样让人觉得亲切可爱。
沢田纲吉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的笨拙能换来和她相处的机会。
医疗室里还残留着药水的味道,他不由地就想起了女孩子刚才是如何细心地给他的伤处上药,一时有些心神荡漾。
岁狡妙站起来,解下腰上系着的外套挂在臂弯上,冲笹川京子点点头,然后和沢田纲吉说:“我去把书包拿过来,现在就回家吧。”
沢田纲吉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倒是笹川京子,颇为感慨地说:“岁狡同学和沢田同学感情真好啊,经常见你们在一起呢。”
岁狡妙略微笑了一下,沢田纲吉却慌乱起来,不知所措地解释:“诶……没有啦,只不过家住的很近而已……我们只是朋友啦!”他求救似的看向岁狡妙。
笹川京子困惑地歪着头,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如此激动。
岁狡妙迎着他期盼的视线,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弯起嘴角微微点头:“没错,我们只是朋友。”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呼啸而去。
沢田纲吉的腿脚不便,岁狡妙借了车子载着他回家。夕阳余晖,落日晚霞,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拖得很长,重重叠叠地堆在一起,说不出具体的形状。沢田纲吉说了几句话,发觉对方寥落地回应着,兴致不高的样子,也就渐渐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