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你若进去了,可莫要后悔。”

“你我相识多年,何曾见我后悔?”

话音刚落,落了锁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来的是个年轻的公子。他穿得讲究,头发却只是随意地在脑后挽起。一双眼似笑非笑,唇角微微勾着,天生一派自在风流。只是俊朗的五官略显单薄,被那幽幽的月光一照,白得同纸片一般。

道士没停下更衣的动作,只往不速之客脚下本该投了影子的位置瞥去淡淡一眼。

空的。

那鬼见他不怕,更是轻松。干脆三步并作两步,仿若踩着云似的飘过来。鬼的目光在道士裹着绷带的胸口流连,又落到道士中衣还没掩住的那片雪白肌肤上。

末了,笑了笑,道:“陆某来迟,没料到撞上好风景。”

道士也不恼,一件件披上衣衫,直至穿戴整齐。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望着对方乌沉沉的眼睛。

“我数三下。”

“一。”

鬼吓了一跳,方才那潇洒惬意的笑僵住,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

“兄台有话好说!小弟碰巧路过此地,不过是倾慕兄台高风峻节起了结交之心,若是唐突兄台,小弟赔罪便是!”

这可当真是胡话。荒郊野岭,夜深人静,哪来的碰巧,更谈何偶遇?

道士不为所动,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黄纸,又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