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多的时候,是他守着空无一人的荒院,望着那总是白茫茫的月光照亮苍凉浮世,不知自己究竟为何如此执着徘徊不去。

他伏在黑暗中看过客来来往往,记忆中所有鲜衣怒马的光阴都已褪去,留下的是一袭看不清的影子。

直到有一天,一人推门而入。

被水泼过的影子重新清晰起来,他认出梦里那双眼睛。

思及此处,陆少临捏着燕宇领子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

“燕兄,还是算了罢。我不想……”

人鬼殊途,阳气借一分就少一分,便是渡气多了也会伤身,更遑论交合。先前那些女子,他只当是交易,眼看如花似玉的容貌折了阳寿,心中也无太多愧意。

可燕宇在他心中的分量,岂是旁人可比。

他曾有无数次机会碰到眼前人的双唇,却都堪堪避开。只因他不想伤他分毫。

只因燕宇这人,无论在哪一世,他都要看他长命百岁。

燕宇看出他推拒得真切,那双淡漠的眼垂下来。

陆少临气息太散,渡气只是一时之策,眼下恐怕唯有阴阳合和方能救他。他哪知陆少临那些苦涩委婉的心思,只道是对方不愿雌伏,心里也知他着实委屈,却天生不懂得宽慰。

“委屈你了,”他想了想,最后轻声道。

“可只有这一个法子。”

烛火的映照在他的睫毛下铺了一层轻柔的阴影。

陆少临哪见得了燕宇这副样子。他心尖上的那个人,神色总是淡淡的,天生带着几分疏离,偶尔嘴角抿起细小的弧度,便让人想拿整个世界来换。

像冬日里手心存不住的一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