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扇门打开了,门后的路通向无尽深渊,他将一只脚迈了进去,就再也拖不出来。

药早已在后厨备下,灶台上一簇小火一直温着。

回到房内,手中碗还是烫的。燕宇正熟睡。

陆少临心里却是慌的,三步并作两步飘到床边,小心俯在他心口听了又听,这才信了对方只是安睡。

燕宇昏迷的日子里,他几乎彻夜难眠。疲倦至极时,也不过是握着他的手假寐,生怕一不小心醒来,面前就是一具再无声息的躯体。

燕宇这样的善人与他不同,断不会受到他这般天罚,倘若咽了气,天地间便真的再无处可寻。

又到了连日来每天最难熬的时候。

陆少临将碗中药汁放到唇边吹凉了,含住一口,俯身到床边捏住燕宇的下颌,小心将嘴唇覆了上去。

灵巧的舌尖没花什么力气就轻易撬开了床上人的牙关,几日的习惯,对方甚至在沉睡着也无意识地配合着陆少临的动作。

他尝到燕宇柔软的嘴唇,在这温暖的皮肤之下,鲜活血肉散发出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喉头忽然窜上一阵干渴,他听见饥饿的流沙声窸窸窣窣在自己颈下涌动。

已然太迟了。

这个人,眼前这个人,他不止贪图他的吻,他的精气。

他还想要他的眼,他的血,他肉里的白骨,要他的全部……

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