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和蔡居诚解释过他现在的脾胃虚弱,受不了硬粮,那日他写字写得手酸,蔡居诚也乱得很不知道他到底在写什么。最后终于搞明白了,他还是把邱居新赶出门口,就是不愿意再添一口。

邱居新知他为何这般,听郑居和说过狱卒讲他在牢里曾想要绝食自尽,结果被人按着生生灌了两日,他吐得喉咙都烧坏了,随便一口唾沫都带血。他们说起来还很不忿,企图用这个来证明他这个人多么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走天外路,偏投地狱门。

后来他便知道是如何应对的了,只要他够强硬,蔡居诚怎么都会吃上一两口。

所以他又将碗推得更近了一些,再写了个“吃”字。

蔡居诚又觉得他烦,“吃不下便是吃不下了,你再让我吃,我也吃不下去。”

邱居新没再写,而是将碗直接塞进了他的手里。

不吃怎么好得起来,蔡居诚虽说这几日精神了些,可人却比起牢里接出来的模样一分没变,瘦骨嶙峋,衣带宽松,甚至隔着衣服都能看见突起如怪石的肩胛。

邱居新知道有一种说法叫回光返照,他只怕蔡居诚现如今不想求生也不想求死。只是把自己耗在那里,等这副皮囊里的气力都耗光了,他便终能解脱出去了。

至少要长些肉,邱居新想,真正不想活的人吃下去的东西是没有用的,可是如果师兄好了些,他必定会能长些肉的。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般婆婆妈妈的计较了,望着蔡居诚皱着眉头又喝了两三口他才放过了他,还摸摸他的手好像安慰。

蔡居诚原本想要笑一笑他的,可是刚喝下去的那半口粥不知为何就是咽不下去,他强吞了下去,嘴里霎时间便反上了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