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居诚坐着等他,室内太暖,他等着等着便又睡了过去,醒过来时便觉得手上正被温布巾仔细擦着,连指缝之间都轻轻地一点一点抚过去,就像擦拭什么冰肌雪骨的玉宝一般,怕稍重一点就要碰掉那层莹润的沁光。
可是那是他烧坏了的那只手。
蔡居诚平日里自己都不愿意去摸,虽说疼是不疼了,可他总觉得那些虬扎如老树盘根的疤痕下仍然是被烫得烂熟的软肉,他按一按便怕里头塌下去,摸一摸更觉得整只手都要割掉才好。
他以前自知自己手生的漂亮,经了这么一遭,现在虽能重新抓起笔来,他自己却厌恶那伤疤厌恶得很。
小哑巴还要日日看着,蔡居诚瑟缩了一下,若是他自己,他都不愿日日看。
他小师弟似乎没发觉他的不妥,还是在那细细给他擦完,过了水后又去擦脸,都用的是那种擦豆腐的力道,生怕他疼了似的。
所有都擦干净,小师弟还帮他整了整衣服,现如今他拿到了发冠,穿着小哑巴以前的教服,发丝束得一丝不苟,倒是一派武当子弟的模样。
小哑巴帮他弄好,还要退后些端详一下,蔡居诚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连忙赶他去拿饭了。
真是个傻子,他想道,我有什么好看的,世间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他在点香阁见的都是绝代妖姬国色天香,那小东西必定是没见过世面,才会以为他长得多好,当他作什么稀世珍宝。
但愿他一直见不着世面。
蔡居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