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没有他。
蔡居诚现在已经再想不起那种妒忌是如何发酵的了,可他仍然能记得那日,他站在斑驳树影下,听着新春伊始,炮竹声响的脚步,被灯火晃了眼睛。
邱居新就是那时站在树下,提着给他带的年夜饭。
所有人都忘了他,那个武当叛徒,山门耻辱,可邱居新来看他,给他带了个漂亮的食盒,檀木雕花,四层八碗,在冷冽的初春寒风中都能嗅到一丝暖香。
“师兄,”邱居新将食盒放在他前面几步的地上,“这是年夜饭。”
他只是将那个盒子放下便转身就走,蔡居诚没有动,他看着他往日衣角后的年幼师弟,往时床榻上的入幕之宾越走越远,邱居新的盔甲被仍然咻咻上窜的烟火映得越发冷硬,蔡居诚觉得有些不认识他了。
“邱居新。”
他唤道,他知道邱居新听见了的,因为邱居新停驻了脚步。
但下一刻他便重新迈开步子,最终消失在他视野里。
那可能是邱居新最后一次与他说话,蔡居诚最后踢翻了那个食盒,还热着的饭菜撒了一地。万千灯火闪烁不灭,也许世间所有人都在狂欢畅饮,通宵达旦,而他一个人在黑暗里饿着肚子,任凭恶意在心底翻腾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