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没开”,小哑巴在他另一只手里写道。

蔡居诚这才知道这是武当第一枝新桃,“你闲的吗?”他骂道,却对那花儿越发爱不释手了起来,桃蕊鲜嫩,若小刷子般拂着他的手指,桃瓣在此冰雪初融之时菡萏初开,薄粉带春,若是有个诗人在场,少不得又要吟咏半句洛阳纸贵的惊世名篇。

可惜蔡居诚看不见,小哑巴又不像是会写诗的,可这并不妨碍薄薄的花瓣飘散如烟,凝入他心底,琅雕玉砌,经世不落。

他或许这一生都忘不了他在除夕之夜,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指尖所碰过这一朵鲜艳而娇嫩的,宣告武当春日终至的新桃。

今朝一岁大家添,不是人间偏我老。

他喜欢得紧,嘴里还要不领情,“找这些做什么,若是被人看见了岂不是…”

他话音未落,前山便响了雄浑钟声,十二响回荡林间,仿若旧时一年踏过的每个脚步终于在此刻重重落地,因果圆满,善莫大焉。

枝头休寝的黑鸦被惊醒,扑棱棱地窜了漫天。夜辞旧岁,朝迎新春,蔡居诚听见一阵要掀破了天一般的喧哗,应是辞旧迎新,求得平安喜乐之时。

他听见新桃旁一滴融化了的雪水自枝头落下,砸在雪地里,传出听不见的回响。

春天到了。

新年已至,从此刻往后,旧时之事已成历史,时间将痛与恨甩脱在后,它自己飞奔而前,撞进了拥有着无限可能的下一个新的轮回。

据说在此时许愿最灵验,蔡居诚正准备也相信一次,他还未双手合十就被旁边人的双唇夺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