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时日还长,蔡居诚那时是这么想的,又怎么在乎他这一两刻。

他阖了眼睛,梦里万物复苏,欣欣向荣,春日终是到了。

第六章

人便是这样,一旦有了什么,终归比没了什么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蔡居诚年三十晚上那日被弄得舒服,人闭上眼睛就去与周公下了几百局棋,第二日早上起时就差不多到了中午。

蔡居诚半眯着眼睛,清醒后的那种绵密睡意还在缠着他的思绪,他觉得好似有只小猫在舔他的脚踝,他踢了踢脚,那顽皮的猫儿反而越舔越上,顺着他腿侧一路扫到上头,刺辣辣的舌头倒是既软又巧,末了还要耍个聪明,撩了一下他腿间的那个位置。

蔡居诚一下子被这个撩醒了,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夹紧了腿,那罪魁祸首举着布巾的手被卡了个正着,等蔡居诚去摸的时候可怜兮兮地挠了挠他大腿里头的嫩肉。

“脏了”,那人在他腿面上写道。

蔡居诚又气又觉得好笑,他难道不是男人,不知道早上起来的那点事,还需要什么装模作样,欲盖弥彰,直接来不就好了,“小哑巴,”他说着便松开了腿,不只把手给放了,还把昨夜的风光都泄了大半,“不再来试试?”

他抓了那只唯唯诺诺往后退的手,拉着便往自己身上放。既然都有过一次,再来一次又怎么不行了,主要是这个小师弟可爱得紧,随便说两句,蔡居诚都能觉出他脸红来。

他握着的手发着烫,指尖蹦得紧紧的,仿佛想要再碰一碰手底下那柔滑的皮肤,又不敢轻易亵渎了去。蔡居诚觉得他这个模样有趣,想来想去,还加上了一个砝码。

“昨夜弄过,”他倾身向前,声音里还带着些刚起的沙哑,“里头还软着呢。”

小哑巴是不是有隐疾他昨夜也试过,这个年纪的人都这般了还能忍得住才是真的有问题。蔡居诚如愿以偿又在床榻上给小师弟上了一课。大年初一,两个人翻云覆雨乱搞一通,最后缠在被子里皮肉贴着皮肉,可算是给新年开了个好气象。

蔡居诚本来也不扭捏,若是什么都没有还需要避嫌,现如今什么都有了,床榻上的事又怎么能不算什么。再加上小哑巴现如今确确实实把他里头外头都摸了个遍,他自己在下头啥都不能做也好生无趣,还不如叫上人一同舒服。

所以这个好气象一开便收拾不能,往前小哑巴陪他睡觉就只是陪他睡觉,现如今两人都食髓知味,更是觉得不愿控制自己,往往抱着抱着便抱到了一块去,抱到了一块去便再没撒过手。

有那么几日蔡居诚真是觉得这种日子真心快活,他有人陪着,那人爱他疼他,把他当成了掌中宝眼中珠,他说一不二,说左不右,能听他的都听了他,不能的也听了一大半。

蔡居诚靠在小哑巴肩膀上,享受着小哑巴的手轻轻按捏自己头上的穴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他懒懒地说道,小哑巴的手滞了一下,又如同平常的继续伺候他。

“你在想些什么?”蔡居诚真是越发觉得自己的小师弟好玩,“怕我出了去就不要你了吗?”

小哑巴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侧,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蔡居诚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来,“你放心,要是我能出得去,这武当我是绝不想要再留,只看你愿不愿意…”

说到这里蔡居诚突然停了下来。他不知怎么的,是不是被这些日子来的恩爱弄得昏了头脑,竟像个秦楼楚馆他毕生最恨的蠢人般,几次肌肤之亲便欲求着远走高飞,日日在心里转着的都是些乱七八糟期待,不切实际,愚蠢至极。

他见过这些期待破碎的次数太多太多,现在回想起来,在床榻上说的那些话,这么些日子来他在点香阁看了多少迎来送往,竟没一句能花好月圆的。

现如今这个小室与外头全然不同,小室里就他们两个人,是爱是恨不过都一转身罢了。外头可是山长水远,万千江山,浮世繁华喧嚣,歌舞升平,他不过是还没见过那些红砖绿瓦,香车宝马,自己怎能只求这几日便把一个人捆在身后。

他开始想以后了,这很好,可只怕他现实里的这个以后不再会有身旁的这个人,而是孑孓独立,孤单而老。

两人成双的话,今生今世,怕是只能在梦中去寻了。

小哑巴身后还有整个武当山,即便他哑了,也能活得舒舒服服。而他自己一人,还又盲又病,还不知身上埋下的这些祸患何时会爆发出来,怎能拖累了别人一起走这不归路。

“…只看你愿不愿意,逢年过节,给我传封消息。”

蔡居诚轻声说道。

他们时日还长,蔡居诚那时是这么想的,又怎么在乎他这一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