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盲看不见,狼狈了些,但若是想走,必定能走得成的。
或许他当初迈出门来脑子里就抱着这个念头长痛不如短痛,晚走不如早走,与其再耳鬓厮磨一阵子越发不舍,还不如现如今就高高兴兴一走了之。
很有诱惑力,蔡居诚把脸埋在膝盖里挡风。
可是他还没给小哑巴留书,他原本酝酿了好些时候要写个让小哑巴能记一辈子的信出来,现如今摸不到笔墨也写不成。要是咬破了指头在墙上些,小哑巴怕不是会吓死。
还有他本是奉命看管蔡居诚的,要是蔡居诚跑了,他不是挨打,也要罚的,蔡居诚对他早有亏欠,怎么能又欠他这个。
无论他有多少走的理由,遇上这两条都要烟消云散,蔡居诚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膝盖上,随他的便吧,不是不走,不过是时候未到。
即便是时候到了,他也要仔细想清楚走去什么地方,如何走,然后稍微掐去些头尾,免得小哑巴来寻他,再把这些都写清楚给小哑巴留下,叫他万万不要担心自己才好。
小哑巴养的鹤已经好了,可即便鹤要飞走,也是顾念着他们之间的情谊,不能就这么扇扇翅膀只给他留一根羽毛。他要让小哑巴知道鹤过得很好,朝饮晨露夕食竹果,现在已经能张开翅膀重新翱翔在高天之上,而每次看见桃花遇见清风,都会抽出些时候来想他。
这又是一阵风来,蔡居诚瑟缩了一下,可没到片刻便听见了后头跟着的脚步声。
“你到哪去了,”蔡居诚骂道,“你要把我冻死在这吗?”
小哑巴估计也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连忙紧走了两步,二话不说便把他抱了起来,一手开门,一手把他塞进被子里,生怕晚上半刻他就要僵在了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