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服是逃亡路上买的,白的布料,银的滚边,上头还有些暗秀的纹路,素净得很。

像少年游时那件被杏花落了满身的衣袍,只要穿上身,便好似临风玉树,无瑕白璧,纤尘不染,不知愁苦。

他还是喜欢这件衣服的,而他现在也害了这件衣服,若是没有被他买了去,又怎么会这般落在泥里,脏成这个模样。

他倒在地上,有一双手穿过铜墙铁壁般的木栅栏,抚了抚他的发顶。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蔡居诚觉得他好像终于抓住了那只能救他上去,拉他出无边苦海的手,“小哑巴…”他膝行着拼命靠近那只手,“你…你怎么来的。”

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脸,那人应该是小哑巴,但脸上却笼着迷雾重重,连带着半个身体都看不分明,只剩下那一双手,干净,修长,捧着他的脸颊的时候带着些无言的安慰。

“你…”

他不知道小哑巴看见他这副模样会做什么感想,小哑巴真是把他当作心间朱砂痣那般疼宠着的,看见他磕了点淤青都要帮他轻轻揉个半天,更不必说他现在这个模样。

破破烂烂,残败不堪。

“我没事,”于是他没有用没了指甲的手去碰他,那些肉鲜红扭曲,还一丝丝往外头渗血,小哑巴怎么能看见他这个模样,他便赶紧把指头都藏好了,绝不能让小哑巴为他费这些无用的心神,“你过来,把这个打开,拉我一下…”

“师兄。”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那恼人的迷雾散去,底下的五官清晰而棱角锋利,即便是看一眼都要割坏他的眼睛。

那是邱居新的脸。

蔡居诚好像吞下了燃烧的炭火,从口腔到喉咙全部都痛得如同起了一串水泡,“你…”他疼得厉害了,咬字都不清楚,“你滚开…!”

他想收回手去,邱居新反而抢先一步,握住了他的那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