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丝光亮破开迷雾,像半个圆滑的晕环,笼罩在那晃动的人影身边。

这事与邱居新说说也没什么关系,蔡居诚想,看他什么个反应,便清楚自己又该怎么去博一博这局棋了。

“邱居新,”他突然出声道,“我好像看得见一点了。”

他望见那个人影在光前面晃动了一下,好像还惊了个趔趄。没用玩意,蔡居诚嗤笑,就这么个东西,你们还想让他做成掌门?

那人影片刻便到了他面前,他觉得手上被碰了碰,又没了那触感,“师兄现在觉得怎么样,”他听出了声音里头难以按耐的激动,“看得见多少?”

“没有多少,”蔡居诚坐在那,也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纯然无所谓,“看见灯了。”

看见盏晃晃悠悠的灯,从过去一直照到现在,忽明忽暗,闪烁亮灭之间竟然都已经走到了了他的面前。他仍旧遍体鳞伤,四处血污,体面全无,丢盔卸甲,连自己都要厌弃自己。但灯是不会嫌恶一个疲惫的旅人的,灯只要是亮的,那淡淡柔光,便要引他到更亮的地方去。

不过是片刻的不留神,他便已经跟着这灯走了。

想不懂也罢,不想动也罢,总之他是已经和那灯绑在一块,再也不愿远离半步了。

前头自然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安宁祥和,只差这几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