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对那叠内部资料最好奇的便是这张照片,尽管她一眼见到的时候依然平静不起任何波澜,她一直很奇怪,在ares,也就是许墨详尽的履历中出现些许工作照和生活照都不奇怪,甚至看到他小时候的全家福她都没什么意外的,唯独这一张,说不出的格格不入,开始只以为或许他有个妹妹,但可能连组织都没查到什么,所以并未记录。
然而,现在想来……想起午后图书馆那个睡得安宁,仿若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女孩,再细细对上这张照片,宫野觉得有些乱,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不能沉不住气,她还没弄明白ares之于组织到底是怎样的作用,还没想明白g代表了谁,与之总是微妙对立的verouth又代表了谁,还有rye,又究竟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我的画有什么问题吗?”
宫野志保差点都快忘了,自己现在身处许墨的家,被他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思路,慌张地按掉屏幕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不,没事,只是觉得画得很不错。”
“所以,你还拍照了?”
“哈?”宫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忽然意识到刚才的举动,默了一下说,“嗯,是,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许墨沉吟了片刻,好像做了一个决定一般然后开口,“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这个地方对我很重要。”
这句一出,却让宫野志保非常吃惊,好像她的推测方向出了点问题,眼前的这个人,难道记不起自己小时候的事了?这点认知让宫野觉得事情仿佛有了点意思,心下虽夹杂着太多等待理清的情绪,但脸上依然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换了一身休闲的居家服,即使是宽松的纯色纯棉t恤,套在这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淡淡的优雅犹自散发,同套系同色系的居家纯棉长裤也能衬出他修长的腿,那样平常家居的装扮,却让她想到剪裁得当,舒适得体,似乎完全符合整个人素常给她的感觉,除去今天午后的那一次。
“喂?嗯,是我。”
在宫野走神回来的时候,她看到许墨接起了一个电话,听到那头有声响的时候,许墨的嘴角就慢慢上扬了起来。
“嗯,好的,不,不麻烦,我反而很期待明天。好好休息,晚安。”
许墨挂断了电话,就看到宫野志保漠然中透着无奈的表情。
“是她吗?”
“是。”
“……”
“我明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忍拒绝。”许墨回眸看了眼桌上自己的画,“就好像这个地方一样,那种好像直接从心跳中跃动而来的感觉,我无法形容,或者,就是单纯地觉得,很重要。”
第二日,许墨约了陶悠然,此刻竟已身处一片偏僻的山林之中。四周青绿的树木围绕,只留有一条细狭的青石板路作为通道,空灵却又寂静得可怕,仿佛方圆几里都渺无人烟。
这原本不是他们的目的地。许墨本只是想要安慰悠然,于是想到她提起过的漫画书店,才决定带她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本快绝版了的《小王子》。然而,在去的路上,许墨便发现似乎不只有一组人在跟踪他们,或者说,是跟踪他。
昨夜和宫野志保的会面,虽然最后彼此都没开诚布公,但是他以为他们应该是默认地达成了一种共识,所以,她应该是不会再自己或者是派人跟踪他了。那,还剩下哪些人,对他的事那么好奇?又或者说,还有的人,是来监视他的?
他看了看此刻在身边有些惊怕,但又强忍着装作无所谓的女孩,心想,他自己是没关系,无论如何都有能力应对,可是陶悠然呢?一切都不明朗,他不能也不可以就把这个女孩子推到一个危险的境地。所以,他尽所能地甩开了跟随的尾巴。
然而却不知不觉地走进了这样一片山林。
“害怕吗?”
“嗯,有点,不过没事。”
“放心,有我在。”许墨说着这句安慰的话,并向悠然伸出了手,“可以吗?”
她手机里的照片显然要比画鲜明多了,尽管好像是一张旧照片,有些许的泛黄和褪色,但大体画面还是能够明确显现的——照片所显的场景和画上的差不多,或者说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一片草地,同样的一棵树,通过有色彩的照片展现的枝叶的形状,宫野大概可以确认那就是香樟树。与画作还不同的是,照片的那片风景中是有人存在的,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拍摄的角度有些远,照片中看不清那两个孩子的脸,只能看到小男孩的着装类似于英式的校服,坐在草地上,手上拿着一本东西,类似于画板,而女孩则跪坐在男孩身侧,白衬衫红裙子,相对比较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