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连未婚妻都有了,我扯他一缕发丝又算得了什么?我送过他许多东西,不也未曾得到他的回赠么?旭凤赌气地想着,却不愿承认,看见润玉那吃痛神色时,他的心也是针刺般地疼了一下。

在这恍惚之间,荼姚已然将话题从“润玉得了婚约便是得了靠山”转到了旭凤自己身上:“旭儿,你何时与穗禾成亲?”

旭凤虽然一直半出着神,听到这话时却也不能不回答了:“回禀母神,孩儿从无与穗禾成亲之意。”

荼姚闻言一愣,下一瞬便瞪大了眼睛,目光如刺直指殿下的亲子:“你说什么?!”

“孩儿说,孩儿从未动过与穗禾成亲的念头。也望母神以后,莫要再提此事了。”旭凤拢手行礼,语调波澜不惊。

“愚蠢!”荼姚狠狠一拍扶手,从宝座上站了起来,“穗禾有什么不好,她温存孝顺,又生得花容月貌,这天界哪还能挑出第二个这样好的女仙?!更何况,她手握鸟族的势力,唯有娶了她,你才能顺利登上天帝之位!”

旭凤本来想老调重弹,说自己无意取代父帝,却见荼姚越说越激动,竟又将话题重新扯回了润玉身上:“更何况你也不看看,那润玉现下得了水神和花界做靠山,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想想,若是他有朝一日登上帝位,他可能容得下你吗?!”

他当然能容得下,还容得很深呢……旭凤不着边际地想着,只是想的内容虽荒诞无稽之极,他却没有丝毫旖旎的心思,更像是在这样压抑的境况之下强为自己寻点乐子。

他看着面前不停说着心上人坏话的母神,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很陌生,陌生到让他认不出她的脸。

是润玉的婚约让她有了危机感么?因为那个她口中所谓的“野种”竟有了那样不得了的未婚妻,有了与自己亲子夺嫡的资格,所以她原本对他只是轻蔑厌恶的情感又翻了个番,又将轻蔑换做了彻彻底底的敌意?

也因此,将往日里他听后咬咬牙还能勉强忍耐的冷嘲热讽,换做了赤裸裸的辱骂?

——他却是不知,在他不在的很多场合,荼姚对润玉的态度,早便不止“冷嘲热讽”。

其实旭凤想说他并不想与润玉争夺储位,如果没有未婚妻的事,他跟润玉还是好好的,没有争吵,亦无疏离。他不介意润玉登上帝位,只要到时天帝陛下还能允许自己做他的入幕之宾。也许再过些年,他会给自己生一个孩子,最好是男孩,这样好等到这个孩子长大,便可以继承帝位——若是女儿,他们可舍不得让一个女孩子家起早贪黑地批奏折——而到时候,他们两个就能卸下这许多繁琐事务,携手同游,遍看六界美景。

他想了很多他们以后美好的未来。他想跟润玉一一实现它们。

可现在面对怨毒斥骂的母神,他却连一句“我对润玉心悦已久,不想听母神如此诋毁他”都说不出口。